有船停港(49)
园区围墙高,柱灯照射范围小,岗亭周边一片灰暗。弋者文缩靠身形,手臂叠在腹前,脑袋歪着像睡着了。
老头看看他,摇摇头。不懂,是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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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外蚊子多,弋者文闭着眼睛在耳朵脖子上抓挠,换姿势睡觉。大门骤然一声响,他警惕地绷直身子,抬头往围墙外看。
嘣——
又是一声拍击。
弋者文完全清醒了,跨步起跳,手掌攀住围墙,翻身上去。
他高高地站在墙上,对底下喊了个字——“滚。”
似乎对墙外徘徊的吉苑不感到惊讶。
弋者文以为吉苑会走,谁知她眨着清凉的眼睛说:“我饿了,没力气滚。”
真真假假,有几分呢。
他凝视她一会,忽向旁走了两步,纵身跃下,立住身体后,不耐烦地瞪她一眼。
第20章
已是深夜, 周围人家灯火尽熄。
到了餐饮街,粥摊早收了,弋者文买了热腾腾的砂锅粥。
回去的路上, 他走着走着,跑起来。打包盒太烫了, 夜风能吹凉点他的手。
快到物流园,弋者文才缓下脚步,慢慢地走。大门前不见吉苑, 龙眼树下也没有她。
街道马路都无行人。
弋者文原地站了会,才走动到花坛, 打包盒扔到上面。
花坛对面突然窜出个身子,喊他的名字, “弋者文。”
是吉苑,她背着光,路灯释放的可有可无的光,弋者文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他名字的尾调是微微上扬的。
“树下落了一地的龙眼果, 我拾了很多。”吉苑说着, 张开手心把攒了一捧的龙眼果, 全都倒进花坛里面, “死在坚硬的地方会疼, 要在柔软的怀抱里安息。”
她说的是土地。又不止是土地。
弋者文看到地面一粒粒的黑点,这种无人打理的树就这样,风吹虫蛀, 果子落得多。能长成熟完全靠运气。
吉苑拍拍手, 又在衣摆上蹭蹭, 觉得干净了,走到弋者文这边, 在花坛边坐下。解开袋口、打包盒,拿起小勺子,一口一口吃着。
她不再说话,吃完,空盒扔进垃圾桶,就又自己走了。
走在空旷的路上,大大的衣服,小小的一个人。
弋者文抬首看茂盛的龙眼树,枝叶中稀零的果子。他抽出一支烟点着,跟上。
旅馆到了,吉苑在玻璃门把手前,停步不进。
等了一根烟的时间,烟盒空了,弋者文捏皱丢掉。瘪盒滚落地的声响,让吉苑转头看向他。
弋者文刚想开口,想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然而他只是走上前,推了吉苑的肩膀,另只手打开门。
吉苑被他推上楼梯,他就放开手。
每上两级楼梯,吉苑就回头看一眼。
弋者文眉间愈紧,周身明显的低气压。
到了209,吉苑握住门把手,仍不进去。
弋者文牙一咬,径自去翻她裤子的口袋,摸到房卡,贴上电子锁。
提示音响了,吉苑转脸看隔壁门,静静等待。
弋者文奇怪她的反常,握住她放在门把上的手,拧开门。
这时,隔壁门忽然开了,一个男人探出半身,乍一看到弋者文,他愣了愣,及时反应地关门,从他们身边经过,下楼。
吉苑依然没有下一步动作。
弋者文抓紧她的手,沉声说:“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他力气重,吉苑手疼,挣开他的手掌,她安安静静地摇头。至少此时不是。
她进了房间,摁亮壁灯,房门猝然摔上,就见弋者文整个人杵在玄关,棱线生硬的身影,
“怎么了?”吉苑问。
“怎么了?”弋者文笑了声,走近。
灯光淡色,照在他峻挺的五官上,描刻般,眉峰眼尾皆如薄刃。
吉苑看着弋者文,他伸过双手,按在她的肩膀,缓缓施力。
“你为什么还不滚?嗯?”淡淡地威胁。
吉苑没回,她依旧直视他。他在监狱剪的头发长了,有些碎发垂下,又有些硬硬地立着。
弋者文将吉苑按倒在床上,肩廓的光影包裹着她。他俯在她上方,沉压压的眉眼,嘴唇紧抿,气息一下一下。
“ 为什么,为什么……”他重复着。
吉苑蓦然反问:“你说我为什么?”
为什么?弋者文眸光一凝,猛地低脸下来,咬她的耳朵,实实在在的狠劲。
吉苑抓住他的手臂,紧紧地忍,手指下条状的肌肉,深凹而高昂。
他边咬边狠声,哽咽似的一字一顿,“你给我滚,滚回你该去的地方,而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