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船停港(46)
北海老街。
最近张絮眉忙得充实,白天多在珍珠铺销货点货,晚上就到宾馆打理和核账。
好几天没见吉苑,叶姨开始犯嘀咕。这一年几乎天天一起工作,也都习惯了。
趁着午饭休息,叶姨问张絮眉,“阿眉,苑妹去哪了?老不见她。”
乍听到这个称呼,张絮眉心脏一抖,自从父母死后,和亲戚断绝来往,很少有人会这么叫她。平时两个店的老员工,都直接称她为张老板。
张絮眉身在后边展柜,抬眼看向叶姨,没问她为什么会突然喊这个小名。
“吉苑那个孩子啊,可能是跟朋友去玩了。”
“这样啊……”
后边展柜今天卖出两条金珠项链,张絮眉进了仓库,从保险柜取出两个首饰盒。
叶姨又说:“她有讲去哪吗?最近新闻一直在报,那些女孩旅游失踪的,真吓人呢。你也跟她提一下,别往不熟悉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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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絮眉半低腰,手臂伸进展柜里,在空位上摆放新的珍珠项链。她神情专注地微调角度,说:“吉苑二十岁了,成年了,连海边的别墅都更成了她的名字。她是个独立的人,她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真是有点过于冰冷的评价了。
“是是,也对,苑妹是个稳重孩子。”叶姨暗骂自己多话了,竟然忘记了这母女俩本就不亲和。
饭赶紧吃吃,她去洗抹布擦拭柜台玻璃,迎接午后光顾的客人。
第19章
昨晚回去宿舍, 门反锁了,弋者文后退猛踹一脚。
门轴本就有点松,受这一脚力门哐地倒了, 两排床铺的人吓得探出头。
弋者文大喇喇地走进去,在自己床上翻衣服, 摸到一手的濡湿,鼻间闻到熟悉的桉叶味。桉叶味道重,小超市里这款洗发水打折, 他就买了。
现在床上,衣服里, 全倒了他的洗发水。
弋者文的背僵了几秒,最后手在凉席上一摞, 将摞到的洗发水往头上抹,直接进卫生间洗澡。
细碎的话声响起。
“这个人,是真心大,还是憋着气?”
“天天都那个冷脸, 搞不懂, 还平平常常地去洗漱了。”
有人笑, “看来是硬茬子。”
“多搞几次, 看他走不走!”刘勇是老油条, 这种方式逼走人,不是第一次。
刚刚笑着的人说:“这里话事的又不是你,老头可明讲了, 不得把私人恩怨带进园区。”
老头只是满头花白看起来老, 实际不到六十岁, 说话做事有管理者的魄力,工作分配上也从不偏颇谁, 这些男工都是服气的。
“呵!”刘勇重重发出一声,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不再开口了。
之后,弋者文离开宿舍。
门就倒在地上,即使扶也无济于事。
当晚,宿舍里刮了一夜的穿堂风,呜呜哀号。
早上六点,老头提个工具箱上宿舍楼。
六点半从食堂打了饭,放进岗亭的电脑桌上,工具箱就照常摆机箱旁。一条腿横伸进桌底,刚好挡住机箱旁的位置。
老头只得将工具箱暂放桌面,端起自己那份早饭到外面吃。吃完回来,看着本就落脚艰难的岗亭,抬腿踢了踢那张占全空间的躺椅。
“诶诶!起身了,都要七点了。”
天亮早,弋者文原本是侧睡,面向电脑桌下,能挡光。现在翻个身,又侧另一边躺了。
“喂!准备开工了,还睡。”老头探身去摁显示屏下的开关,监控画面亮了。
回头再看弋者文已经坐起来,眯缝着眼揉鼻骨。
老头修过门,知道事情来龙去脉,说:“该你的,没事打什么架。”
弋者文嗓音有点懒,“他该打。”
“先动手打人就不对,你要想在这干,就得改改。”老头半教育,半警醒。
“改不了。”弋者文举高手,伸展筋骨,表情淡淡。
从广东徒步回北海,见多了地痞流匪,先发制□□头够硬,才不受欺负。
“改不了!”他站起身,再次重复。
老头听出了其中的坚持,收躺椅,不再说教。
岗亭后面有个水龙头,弋者文拧开,岔开腿弯腰去冲脸,接水简单漱口,往食堂去。
迎面撞见傻佬,傻佬挥手跟他打招呼,“弋文,早啊。”
“嗯。”弋者文回。已经默认这个新名字。
老头打的早餐在岗亭里,傻佬到里面去拿。
监控记录调到昨天晚上七点,老头快进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