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梦手里还拿着除颤仪，声音有一些颤抖“记录死亡时间，确认死亡”

这是第一次许清梦的手术台上死人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离开手术室，现在她没时间去难过什么，急诊还有很多病人。

第二次手术室准备

这一次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年轻消防员的命被她就回来了，一整个晚上许清梦已经记不清自己经手了几个病人，但她记得自己上了两次手术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海时医院的高层，许清梦在办公室休息，她还记得昨天她从手术室出来后宣布死亡时病人家属的表情，她没救回来的那个人是一名消防员昨天刚刚过完25岁的生日，他们今年一样大的，B市六顺工厂因操作不当发生大型爆炸，病人灭火救人，在快要出火场的时候被爆炸炸开的石头砸中了胸腔

昨天那场爆炸，死亡消防员人数5人，受伤人数19人

或许是绝望还是极度的悲伤，许清梦解释不了，但那一刻她心里那种感觉真的形容不了，失望？还是伤心？更或者说是那种浓重的无力感，那种看着生命在流逝自己无论有多少的能力都发挥不出来的无力

之前陈则说她太过年轻，不懂手术台上自己身为医生却救不了病人的感觉，确实是她自诩不凡，手术台上也确实没有死过人，每一个即将踏入鬼门关的人她都尽力的救回来了，这一次她终于还是懂了这样的感觉

眼眶有些酸，许清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有残留的眼泪

这世上有太多的人为了素不相识的人拼尽全力

第30章

昨天那场爆炸今天已经占据了各大新闻的头条板块

许清梦删了几次还是有提醒的消息从手机弹出来，仿佛是一次又一次的在提醒她昨天那个还没等到她救的人已经不在这世上

她稍稍平复了一会之后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脸准备去查房，昨天她救活的另一个消防员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刚刚打开办公室的门许清梦看见靠在墙上的陈则

“陈医生？”她语气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陈则会在这等她，如果有事找她为什么不直接进去

陈则笑了笑从白大褂兜里拿出一个鸡蛋递给了她“昨天的事我听说了，怕打扰你躲在办公室哭才在门口等着的”

她接过鸡蛋无精打采的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会哭？”

“因为我懂这种感觉，不止是我每个医生都懂现在也包括你”他顿了顿继续开口“我记得我第一个病人去世的时候我在办公室里哭了两个小时，真的我一个大男人，你知道吗？”他语气淡淡的可许清梦知道那种感觉并不好，至少现在她还不能绝对平静的说出她哭的原因

他玩笑似的看着许清梦语气有些调侃“你可比我坚强多了许医生”

“我现在理解你为什么不做没有把握的手术了”她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波动“我一直以为我自己挺冷血的”

陈则摇了摇头脸色有些沉重“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我上一次手术失败的患者是我老婆？”

许清梦愣了愣这件事她从来没听说过

他继续开口道“她那时候已经怀孕九个月被闯红灯的车撞到，送到医院的时候生命体征已经很弱了，我和妇产科的刘主任同时进入手术室可是那时候已经太晚了，刘主任最后帮我保住了我女儿。那个时候我看着她在我面前停止了心跳，出了手术室我已经感觉自己不是自己了，那时候我一直在质疑自己自己学医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也在潜意识中否定了自己的能力一场手术也不敢做，我知道我害怕的不是手术失败之后我的名誉受损我怕的是再有一个人死在我的手术台上”

许清梦皱了皱眉轻轻的说了声“对不起”那个时候她以为陈则拒绝曾家琪的手术是因为害怕手术失败影响自己的名誉，因为现在真的有很多的医生做的不是去突破自己而是维护自己

陈则被她这突然来的一声对不起惊住了，微微有些疑惑的开口“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没什么”她顿了顿再次开口“那时候以为你是怕手术失败影响自己的名誉才不做手术的”

“这有什么？”陈则笑了笑“你来海时医院的时候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也不愿意别人提起，你不知道才是正常的。再说了本来我就挺害怕影响自己名誉的”

许清梦笑着点了点头，听出了陈则话中故意玩笑的成分

“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吗？”他脸色突然严肃起来一本正经的开口“我不想你像我一样，选择逃避而不是面对。我从来没跟你说过你是我见过所有医生中最有天分最有能力的一个，虽然我挺不想承认你比我厉害这件事，但是我还是不想你像我之前一样害怕去面对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