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没有回答。

容既正要去抓她的手时，时渺却突然说了一声，“我听见了。”

“那你……”

“我忘记跟你说了。”时渺打断了他的话，“关于程放的事情，我需要回米国去处理。”

她的话让容既的身体一僵。

然后，他绷着声音，“你要回去多久？”

“看事情处理进展如何。”时渺垂着眼睛，“可能几天，也可能得半个多月……”

容既的声音越发紧绷了，“什么时候走？”

“明天。”

她的话说完，容既突然笑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做的决定？”

“前两天。”

——那时她刚出院，他没来接她，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的联系。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一次次地低头和迁就，他们现在也不会是这样的状态。

他往前走一步，她便往后退一步，直到他往她那边走上好几步的时候，她才会象征性的朝他靠近一点点。

而他竟然也会为了那一点甜头欣喜若狂。

是他将自己变成了现在这样，卑微下贱的样子。

容既脸上的笑容不由更加深了几分，而那个时候，时渺也尝试着开口，“当时决定下的有些匆忙，不是故意瞒着……”

“没关系。”容既笑着说道，“反正就算那个时候你跟我说也不是跟我商量，只是通知我吧？”

时渺不说话了。

容既也不再开口，只用力的点点头后，直接转身！

他往前走了好几步，在感觉到距离拉开很长后他才停下脚步，转头。

——身后空无一人。

他的嘴唇顿时抿紧了，垂在身侧的手也慢慢握紧。

最后，又再次松开，低头笑了一声。

妥协和让步又如何？他往前再走多少步又如何？

她似乎都已经在心门外筑起了高墙，现在的他如何努力，都走不进去半分。

……

夜幕很快降临。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容氏顶层却依旧是一片通亮的灯光。

容既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屏幕，那敲击键盘的动作却是一下比一下重，唇角更是越抿越紧。

杨宁站在他对面，小心翼翼的将手上文件递上去，“容总，这是K.S刚才发过来的报告。”

听见声音，容既的动作不由微微一顿，然后眉头直接拧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手机铃声也响起。

杨宁看的清楚——看见名字的那瞬间，他的手指微微一动，眼底里的郁色倒是散开了些许。

第492章 勇气

“喂。”

容既将电话接了起来。

“是我。”时渺的声音很平静。

容既只嗯了一声。

她顿时不说话了，他也不再开口，两人之间便直接静默下来。

容既抿了抿嘴唇后，忍不住问，“有事？”

“没有。”时渺似乎笑了一声。

容既的眸色沉下，正要直接将电话挂断的时候，她的声音又传来，“不是你让我得给你打电话的吗？”

她的话让容既一愣。

然后，那放置在桌上的手便一点点收紧了。

她的声音也在那瞬间变轻，“那……我先挂了。”

话说完，电话却依旧还是接通的状态，她没有挂断，容既也僵在那里没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问，“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这次她倒是很快回答，“早上四点。”

“知道了。”容既抿了一下嘴唇，“你早点睡。”

“好。”

电话被挂断。

容既看着已经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又转过头。

——落地窗外，永远焕发着年轻气息的城市，灯火一片通明。

与此同时，时渺也正趴在酒店的阳台上看着窗外。

手上的酒杯已经空了，虚挂在她的手指上，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刻就会直接往下坠。

她想，或许她应该再做点什么。

但事实上，光是刚才那一通电话，她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勇气。

每个人能够受到的伤害，都有限。

那些伤口早在这之前便已经变成了一层层的茧包裹起来，但现在，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里面是已经长出的新肉，还是一道道未曾痊愈的伤疤，时渺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是想再遵循自己的内心一次。

哪怕她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到底是孤勇还是……愚蠢。

……

凌晨三点半的姜城机场依旧忙碌。

时渺提着行李箱进入的时候，先看了一眼安检口的方向。

那边的人很多，但她只需要一眼便能确认。

——容既不在那里。

时渺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她甚至还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

这才是她认识和熟悉的容既。

哪怕他跟她告白、服软甚至讨好，但这对他来说，可能只是一种手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