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鸟与山雀(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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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桢摇摇头:“我还有,如果不够我再问你要,你睡吧,我好多了。”
她爬回到自己的床铺上躺着。
待卢思忆再次睡熟,药效上来,夏桢有力气走出房间,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给家里打电话。
夏明朗几乎秒接:“桢桢,怎么了?”
俞女士听到女儿的电话瞬间惊醒,抢过手机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夏桢听到爸妈的声音鼻尖一酸,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吃了药,现在好一点了。”
俞知把电话扔回给夏明朗,立刻下床换衣服:“问问她在哪儿,我先买机票。”
“她在镜岛。”老夏说。
“废话,我问的是她住在哪家酒店,我现在让续文过去接她。”
“桢桢,你发个定位给爸爸。”
夏桢把定位发过去说:“你让舅舅天亮再来吧,西市到镜岛有一段挺长的山路,这么晚开车不安全。”
俞女士不放心:“你现在真的还好吧?”
“妈,我没事。”
“药还有吗?”
“有。”
“要不让你朋友先陪你去医院。”
虽然这边的医疗水平比不上汾春,但在医院总归他们能放心些。
“没事,现在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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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女士从衣帽间提了个行李箱出来,安抚她说:“你先睡,我和你爸现在就去机场。”
夏桢带着哭腔“嗯”了声。
入夜后,村子里万籁俱寂,房间里开了一扇窗,深夜风大,吹得屏风微微晃动。
她和羌问挨着屏风睡,江家贺和卢思忆分别睡在两边的外侧。
旁边传来的轻微鼾声和窗外细弱的虫鸣让人心安,可夏桢怎么也睡不着。
屏风底下空了一截。
夏桢伸手过去,借着月光偷偷牵了一下他的手,很快又松开。
原来绝症病人的痛苦不全来自于疾病,还有怕自己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别人面前,尤其对方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谁会和一个将死之人相爱呢?
慢慢地,她会掉光头发,会被病痛折磨的骨瘦嶙峋,会以一种丑陋的姿态离去,这样的她只有家人不会嫌弃。
玩了这么久,她想回家了。
在不告而别和说谎离开之间她纠结了一夜。
假寐中听着男生起床,洗漱,然后关门出去。
天蒙蒙亮,清凉的空气钻入鼻腔,叶尖的露水摇摇欲坠。
羌问想去附近走走,顺便给大家买早饭。
他习惯性的拉伸脖子,扭头看到身后没精打采的夏桢,有点诧异道:“我把你吵醒了吧。”
她摇了下头:“你去哪儿?”
“附近走走,看看有没有早餐店,你接着睡吧,我买完早饭回来再喊你。”
“我和你一起去,我想喝口热乎的豆浆。”她换好鞋子跟上。
小镇热闹了一整夜,这个点小道上空无一人。
夏桢平时总喜欢在羌问身边蹦蹦跳跳、絮絮叨叨的,今天却落后他两步,一言不发。
远处山顶上悬挂了半枚红日,他回头喊:“看,日出。”
夏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眼跌入橙红的光里:“真好看。”
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他们走了很远才找到一家准备营业的早餐店,老板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爷爷在门口搭桌子,奶奶在里面准备食材。
羌问想问问有没有豆浆,可惜老人不会说普通话,也听不懂,哪怕加上肢体语言仍旧沟通无果。
夏桢掀开门口炉子上正在烧着的大桶,浓郁的豆香扑鼻而来。
她指了指这个:“要两份。”
奶奶伸手比了个二,跟她确认。
“嗯。”
老人家打豆浆时嘴里不停地嘀咕,羌问一个字也听不懂。
夏桢猜道:“奶奶应该是问你要甜的还是咸的。”
“我要甜的。”
“奶奶,一碗甜的,一碗咸的。”
夏桢还要了两根油条,一笼包子,跟奶奶交涉完,她走到爷爷刚摆好的小桌前坐下。
羌问几次想同她对视交谈,她却一直望远方。
直到食物上桌,她才回神。
“吃完回去你先睡个回笼觉,下午的安排等他们醒了再商量。”
她埋头喝了口豆浆,差点烫到舌头。
“慢点喝。”
“羌问,我有话跟你说。”
她从碗中抬头,今日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
清晨的空气中夹杂着清甜的花香,羌问以为豆浆把她体内沉睡的活跃因子烫醒了,某人要开始作妖了。
脑海中浮现出昨夜的吻,不知道此刻她想干点什么,不过干什么他都会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