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了运动裤少年家的门外,停下脚步。
院子里,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正在互相帮忙,给对方穿上笨重的玩偶服。
郁柏没有见过这二位,茶梨早上来踩点的时候已经熟悉两人的长相,低声告诉他:“这是那小孩的父母。”
这对夫妻出门时,商量要给情绪低落的儿子准备小礼物让他开心。
现在两人做好了准备,在自家院子里鬼鬼祟祟,分别打扮成一只恐龙和一只鲨鱼,看来这就是给儿子的惊喜之一。
茶梨和郁柏站在树荫下,看着鲨鱼和恐龙一起走到房子门前,恐龙伸出小短手,按了门铃。
家门被打开,少年愣愣地看着两只发出“嗷呜”声的怪兽,很快从声音听出来是父母在逗他玩,扑上去抱住鲨鱼,又去够恐龙背上的棘刺,恐龙不让他碰到,开始在院里奔逃,两只小短手非常滑稽,少年和鲨鱼一起哈哈大笑,一家人其乐融融。
忧郁了几天后的少年,在遗忘了忧郁的原因后,终于找回了久违的快乐。
茶梨朝前走了半步,伸手无意识地握着一根围栏,身体也朝前倾着,好像要把这一切感受得更清楚。
恐龙和鲨鱼簇拥着少年进了家里。
这个幸福之家的门,在茶梨眼前关上了。
郁柏注视着茶梨的侧脸,那侧脸上分明有些羡慕、有些失落,郁柏皱起了眉,眼里也涌起几分难过。
“他没事了。”郁柏极力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道,“你亲眼看到了,他只被修正了早恋那一部分,忘记了失恋的悲伤,其他方面应该不会有影响。”
“……嗯,好。”茶梨松开了握着围栏的手,整个人仿佛忽然间陷入了迷茫里。
两人吃过午饭,按照约定去未保办,和那位一处处长约了两点会面。
“饭也没好好吃,这可不像你。”开车的郁柏道,“担心等下见面后打起来吗?要不还是叫点帮手,警署不方便的话,我请我家那几位执事来帮忙,据说他们个个身怀绝技。”
茶梨道:“没有担心,不怕打架。就是心情怪不好的。”
郁柏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想……”茶梨觉得说出来很不好,又不想说了,道,“也没什么,就是想到刚才那个男孩,和他的小情侣,就这么互相忘了自己喜欢过对方,也忘了曾被对方喜欢过,细想还有点虐。”
郁柏安静了片刻,附和道:“是啊。”
未保办的办公地点,设在距离诺亚城CBD较远的老城区,周遭都是低矮建筑,茶梨指挥郁柏七拐八拐,停在了一座四层小楼的院落门外。
门口挂着白底黑字的竖门牌,还有个门房,门房窗户开着,里面坐着个看门大爷,茶梨表明来意后,大爷打了个电话到里面求证,确认是约好的访客,就放他们进去了。
两人走进那栋小楼里,一楼大厅走进去,直冲着楼梯,两侧是两面墙,一面墙上挂着书法横幅,“让每一个人未成年人能够健康成长,是我们终身的使命和幸福”。
另一面墙上,挂着无数锦旗,挂满墙面以后又挂了至少两层,层层叠叠,一眼望去,落款全是“xxx家长”、“xxx父母”的感谢锦旗。
郁柏和茶梨站在这两面对立的墙之间,都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震撼。
有人从身后进来,他俩猛然回神,却见是看门大爷提着拖布和水桶,要上楼打扫卫生。
“一处……”茶梨开口后,发现嗓子都有点发紧,道,“一处怎么走?”
“二处关张了,这楼里只有一处。”大爷把一处处长办公室的位置告诉了他们。
两人上到三楼,上午见过的那名黑衣人正在楼梯口站着,见他俩上来了,笑道:“挺准时,这边来。”
整条走廊里光线都很暗,茶梨带着郁柏走在其中,感觉像钻进了一条蛇腹里。
那黑衣人带他俩来到一间会客室门口,示意他们进去。
郁柏担心里面有埋伏,茶梨却艺高人胆大,一马当先地走进了房间,郁柏便也寸步不离地跟了进去。
他俩刚走到房间中央,数名黑衣人从外面哗啦一声全涌了进来,呈包围之势,把茶梨和郁柏围在了中间。
茶梨把手放在了后腰上,随时要拔枪。
郁柏本能地挡在他身前,道:“都冷静一点……我是郁松的弟弟!”
黑衣人们互相看看,整间房里冒出无数个“?”气泡框。
郁柏也:“?”
他低声问茶梨:“我哥这么没名气的吗?”
茶梨难以理解道:“你是想用秘书长来吓退敌人?你怎么想的啊?我们诺亚城黑白两道都不吃裙带关系这一套,你就是市长的弟弟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