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界深山开旅馆(120)
从楼上下来,就见厨房有烛火亮着,走进去,庭川坐在灶边点火,锅中放着满满一锅的水。
“你在做什么?”南煦问。
庭川把点燃的干草塞进灶中,动作还算熟练,已经不像几个月前那般点不燃灶火,只能生生浪费灵力。
“你刚出过汗,夜里的溪水太凉,给你烧点热水洗澡。”庭川说得很平淡,好似是想要这么做,于是就这么做了,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南煦想说句感谢,又感觉庭川应该是不想要听这个的。
“你们人族实在脆弱,一阵风,一场雨,就能让你们病倒。”庭川有些嫌弃地说,但话语中却又没有真的在嫌弃。
活儿都让庭川先一步干了,南煦便坐在了门边的小板凳上,安静看着庭川给灶中添柴火。
灶洞中的火光跳动,映亮了庭川的那张脸,前些日子里,他还曾因为要以什么样的关系和庭川相处而踟蹰,他想和庭川成为挚友,后又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以百年寿数去谋他的千万年惦记,于是他收敛起自己对孤独的抵触,对温暖的贪图,决定正视他们之间的关系,起于店主与雇佣的员工,终于普通如云烟擦肩的朋友。
可扪心自问,日日夜夜山中的相处,庭川对他的照顾和看护又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他对庭川的感情,亦不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便能轻易遗忘的。
就像现在,庭川明明身着锦衣宽袖长袍,神情肃穆淡漠,他竟还能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他渴求已久的、最为质朴的,对于家的向往。
不只是因为他坐于灶口边,也不只是因为那跳跃的黄色火光。
火烧的旺,锅中水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泡,南煦还是没有动静,庭川偏头看去,不知他又在发什么呆。
庭川起身,将锅中热水舀到水桶里,装了满满一桶,南煦才回过神,站起身,摸了摸鼻子,颇为不好意思,“忘记时间了。”
“嗯。”庭川淡淡应了声。
南煦上前要接过水桶,庭川却让开了身子,“烫,我给你提过去。”
南煦没摸到水桶,心里却像是被烫了一下 般,还没几口说话,庭川已经绕开了他,提着热水 ,脚步轻松地朝着屋后走去。
南煦又呆呆跟上他的步伐,还没走两步,前面的庭川回过头,眼神奇怪,“你不提冷水来,莫不是想要被剥层皮?”
南煦:……
“疼坏脑子了?”庭川又问。
南煦不再听他说话,转身朝院外走去,他刚刚一定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才会觉得尤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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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南煦是在有节奏的声响中醒来,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男人在院子里挥舞斧头,木柴在他手中断成了一片片,南煦伸了个懒腰,第一次见客人天刚亮就爬起来干活的,很是奇怪。
栀星靠在门边,看着劈柴的男人,一脸无语。
“这是怎么回事?”南煦凑近栀星低声问道。
男人身边劈好的木柴堆了一摞,栀星犹豫了几秒,似乎是在努力措辞,最后道:“这位客人清早起来就说自己睡了一觉体内灵力运通流畅,有使不完的力气,正巧庭川前辈听见了,便说那就劈点柴吧,于是……”
南煦:……
一个指使,一个还真做。
怪不得栀星是这么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
做了早饭,几人在院子里吃过,南煦准备去山上砍点木头,再做两张桌子,男人过来说自己要再住一夜,付了房钱。
听说南煦要上山砍树,男人就跟在后面,“店主,我帮你扛木头。”
南煦疑惑看起,凶神恶煞的男人咧嘴一笑,更为可怖,“我觉得我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想做点事。”
南煦呆愣一瞬,点了点头。
栀星还是对这位客人心存戒备,不放心地跟了上来,一群人出门,罐儿自然不会落下,于是,去后头山上的队伍变得壮大起来。
跑了一趟,这位客人好似真的只是在消遣精力,没说太多话,砍完树扛着一根,哼着小调往小院走。
南煦也扛着一根木头,跟栀星一同往家走,远远看着男人背后还是背着个大包裹,忍不住问道:“这位客人莫不是龟族的?”
栀星一脸诧异,隐约还带着一点惊喜道:“店主如今能辨认妖族了?”
莫不是那不是普通的病,还能有这惊人的收获?
南煦摇头,坦然道:“我只是看他背包不离身,随口问而已。”
栀星失望不已。
作者有话说:
南煦:庭川好不要脸,不敢欺负大的,跑来欺负小的。
栀星:一定是我学艺不精,好惭愧。
庭川:人族好精贵,需小心看护,给他洗热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