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油杰确实找到了跟之前一样坐在栏杆上好像在晒太阳的千鸟，他似乎也理解了灰原为什么会认为他心情不好。

换了一身高专校服的五条悟低着头，雪白的睫毛轻颤，让他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睛。那张十几年都没有变化的精致脸庞没有笑容，只是好像看着下面的紫阳花。

夏油杰脚步一顿，没有再犹豫走上前靠近，带着笑意温和说：“早上好。”

千鸟微微侧头，夏油杰看清了那双好像藏起来的眼睛，脸上神色未变，只是自然坐在了千鸟的旁边。

“早上好。”他好像有些迟钝的回答，脸上下意识带着之前那种看不出情绪的笑容说，“你今天没有任务吗？”

夏油杰看到这个笑容眨巴下眼睛，语气没有变化回道：“暂时没有，星浆体任务完成后会让我们休息一段时间。”

这个五条悟像是知道夏油杰想知道什么一样，把头转回去面对紫阳花，声音随意：“烂橘子们有预备的星浆体。”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夏油杰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名的怒火升起，他脸上的笑容消失。

也就是说，理子妹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牺牲品，他们想的那些反叛和针对对于高层来说或许就是小孩子般的打闹吧。

“你的呼吸乱了。”千鸟抬起头，剔透干净如同玻璃珠般的苍天之瞳空洞看着夏油杰。

千鸟冷静下来想过，其实他也算是阻止了星浆体事件的恶劣发展。

至少夏油杰没有被伏黑甚尔踩着头骂“猴子”，也没有看到盘星教那群恶心的人。

甚至因为他这个意外的出现，夏油杰的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少去思考那些意义啊人生的。

这样算是好的结果吗？但是他不可能一直待着这个世界，在他离开后，夏油杰会不会又重新去追求他的大义。

夏油杰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回答刚才的话，刚想开口找个话题来聊，就听到旁边的人呼唤：“杰。”

他转过头看向叫他的人，这个五条悟脸上的笑容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似乎是自己意识到了笑容的僵硬。

夏油杰看着他抬起头，哪怕此刻阳光撒在他的身上，哪怕现在五条悟就坐在他的旁边，夏油杰依然觉得面前的人似乎在一瞬间变得遥远起来。

他想起了咒术界的人对于五条悟的称呼[神子]，他呼吸一窒，夏油杰不想五条悟成为云端之上的神子，他就该是个过得开心的人而已。

千鸟沉默了许久，才缓慢说出他想问的话，声音听起来平淡无波：“……这个世界，能让你发自内心地笑出来吗？”

他许久没有等到回答，心里开始紧张。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在等待最终审判的犯人一般，可悲地想要听到心里想的答案。

“能。”夏油杰终于开口，他声音平静，没有因为敷衍千鸟而回答，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

夏油杰讨厌吸收咒灵球的味道，恶心那些不知感谢反而惧怕他们的人类，厌恶那群尸位素食的烂橘子们。

……但是此刻心里的希望还在燃烧，身边有亲近的挚友，有结伴而行的咒术师们，也有像理子妹妹那些真正善良需要保护的人。

至少此时此刻，他还能够为这个世界发自内心的笑出来。

但是这个悟这样问的话，果然是他做了什么事吗？难道是，叛逃？

夏油杰低着头想着，他不能说自己没有想过这种事，但现在的他，果然还是想要和悟一起祓除咒灵啊。

得到了答案的千鸟一顿，他似乎好久才反应过来，露出了真正的愉悦开心笑容。

他笑得喘不过气来，眼泪都要笑出来一般，捂着肚子笑得夸张：“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见他这幅模样一愣，有些无奈说道：“也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千鸟好不容易停下了笑声，他的头面对夏油杰，伸出手毫不客气捏住夏油杰的脸颊。

“喂……”想要阻止的夏油杰在看到那双空茫茫的双眼时闭上了嘴，面前的五条悟眼角还残留着笑出来的泪水，脸上却是难见的灿烂笑容。

这样子怎么能狠下心说他啊，夏油杰无奈，这个人也太会让人心软了吧。

“那笑一下给我看看吧，杰。”千鸟接着说道，边说边把手盖着夏油杰的嘴，感受他的脸部动作。

他下意识眨巴眼睛，但那双无神的眼睛终归是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固执地把手盖在夏油杰的脸上。

夏油杰没有阻止千鸟的动作，只是沉默一瞬，另一只手包住千鸟盖在他脸上的那只手，让他“看”到自己的笑容。

温热的手盖在夏油杰的脸上有些痒痒的，他的手在触碰到时还感受到这个悟一瞬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