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难自抑(44)
他淡薄应道:“嗯。”
楚嵘起身伸了个懒腰,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往东二域的方向看去。
东二域上空,到现在还冒着黑色的烟雾,隐隐还能闻到焦味。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昨晚吹的是东南风,而风向攒动火苗,不知道会不会波及到别的划分范围。
昨夜的大火染红了半边天,必定已经惊扰到了在山下等候的人们。不出意外的话,这场围猎应该会提前结束。
尉迟渡拂了拂身上的灰尘,道:“郡主随我下山吧。”
“嗯?已经结束了吗?”为了确保众参猎者的安全,控场者可以随时放出信号弹,终止这场围猎,楚嵘望着这青天白日,道:“也没瞧见提前结束的信号。”
“有的。”尉迟渡在她身侧站定,“在郡主醒来之前。”
楚嵘恍然大悟,又道:“那你为什么不叫我?这样我们就可以早些下山了。”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道:“想让郡主多睡会。”
楚嵘的心扑通直跳。
他淡然说着这样温柔的话,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撩人吧?
这种人,怎么能不讨人喜欢?
楚嵘往前走了几步,不敢让他瞧见自己发烫的脸颊:“咱们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尉迟渡却叫住了她:“郡主留步。”
“嗯?”
“该往这边走。”
楚嵘尴尬无比,强行解释:“……哈哈哈哈,我这不是,想先看看那边的风景吗?”
余光里,他似乎是笑了。但当她真正转身去看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又好像没有在笑。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到了坡陡之处,尉迟渡会先行,在下面牵着她。楚嵘托福,没有像上山那样狼狈摔倒过。
路行一半,见到了飞雪。
大多数人会选择将马匹拴在自己的地界,容易寻找。尉迟渡在上山时,将飞雪拴在了一处草木稀疏处,尽量避免了蛇虫的噬咬。
好是好,就是……
“拴在这不怕有人恶意牵走吗?”
当她靠近飞雪,她才明白,什么破马,这种马有人敢偷?
只见她还没靠近几步,飞雪就开始抬腿,准备踢人。
“……你什么意思?我有毒还是怎么?”
马:“咴——”
楚嵘叉腰,扭头对尉迟渡道:“你来摸他看看?”
谁知尉迟渡一靠近,飞雪就安分了下来。甚至高兴地往他身边拱了拱。
楚嵘:“???”
楚嵘:我不高兴了。
这马怎么比驴还倔?
尉迟渡看向她的目光温柔,拍了拍马背,道:“要上去吗?”
楚嵘思考了一下,委婉拒绝道:“不了,我怕死。”
尉迟渡愣了一下,嘴角有了笑意:“我接着你。”
他一笑,楚嵘就开始犹豫。如果能够驯服一匹性子傲慢的马,还可以受到一个俏哥哥的保护,她有什么损失?
有什么损失?
楚嵘小时候是骑过马的,在马背上迎着风奔驰,周遭的景物不断向后退去,那种感觉,像飞起来一样。
她这就跃跃欲试。
似乎只要是尉迟渡在一边看着,飞雪就出乎意料的乖顺。楚嵘上马后,仍有不服。凭什么她就不能靠近,尉迟渡来了这马就巴不得长他身上?
于是她干了一件蠢事。
她俯下身,趴在马耳边问了一句,“马哥,你是因为什么被他收买的?”
尉迟渡:“……”
她在马上乐了一会,倒也没觉得有多有趣,寻着马蹬就要下来。谁想她一脚踩空,整个人从马上往下摔。
昨天晚上她从一个更高的地方摔落下来,差点变成残废。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尉迟渡在下头稳稳接住了她。
楚嵘条件反射地抱住了他的肩膀。抬头时,他的长发被晨风扬起,扫过她的鼻尖,有点痒。
他将她放下的时候,也不知是怎么了,楚嵘总想做点什么出格的事。
于是双腿还没站稳,她拉着尉迟渡往后一仰。
那张一向漠然的俊脸在眼前放大,脊背倒在草地上时,不太疼。
兴许是怕压到她,倒下时尉迟渡双手撑地,恰巧将她困在了两臂之间。
她十指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扎进了带着晨露的尘泥中。
心痒难耐的同时,她脑中只剩一句话:他好香啊。
尉迟渡低头看着她,眼中有一丝错愕。
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指,楚嵘情难自禁地看向他那双薄唇。
这样冷硬的一个人,嘴唇亲起来会是什么感觉?八成也会像这个人一样,又冷又硬的吧?
“尉迟渡。”
“……嗯。”
“我可以……”她咽了一口唾沫,“摸一下你吗?”
本以为他会冷着脸从她身上起来,然后退开三步,骂她轻浮。可没想到的是,他垂下眼帘,更显眸光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