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难自抑(118)
楚嵘只觉视线一歪,接着便摔倒外地,左脚冲上来一阵钻心的疼。
青黛立刻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神色惊慌:“郡主,没事儿吧?摔疼没有?”
尉迟渡眼见着她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竟这样草率地就跳下来,他那双好看到极致的双眉深深拧了起来,快步走了过来。
“都怪奴婢没有扶着郡主,都是奴婢的错。”青黛一手扶着楚嵘,低头想要查看她的伤势。
楚嵘疼得龇牙咧嘴,安慰道:“没事没事,不是很疼,你先扶我进去吧。”
青黛还未答应什么,尉迟渡便已到了跟前,不容拒绝地弯身把她横抱了起来。
楚嵘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颈,道:“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尉迟渡低下头,清冷的眸光中透着丝丝寒意。
楚嵘不甘示弱地抬起头,直视着他的双眼。不知为何,她竟被他眸中冰冷的情绪震慑得肩膀一缩。
好像每次她受伤,尉迟渡都会很生气,无论是不是她自己的原因。
尉迟渡什么也没说,把人抱进了客栈,放在了堂中一把用来招待客人的椅子上。
“去找大夫。”他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好,我马上去!”青黛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他们毕竟不是当地人,对此处不大熟悉。想她青黛一人寻找大夫,未免有些耽误时间了。想着他转过身,对一旁手足无措的掌柜道:“劳烦掌柜一起。”
掌柜见他面色不善,一点不敢怠慢,随即应了几声“好”,追着青黛出去了。
尉迟渡回过身来,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抬起她受伤的腿,就要脱她的鞋袜。
他月白色的衣摆垂在地面上,有些凌乱。男人发间带着他一贯有的味道,墨发由一只玉簪简单绾起,随意得披散在身后。
那样一个宛若泉中玉的人,竟肯在她面前屈膝,亲自解开她的鞋袜,将她扭伤的脚捧在手心里。
他的手有点凉,轻轻抚上有些红肿的那一块伤处。
楚嵘只顾着看他,一时间忘了挣扎,待到他轻柔地揉捏起来,才疼得脸色发白,瑟缩了一下。
“疼?”
楚嵘瘪着嘴,忍耐着伤处的灼痛感,额角已沁出了冷汗。
尉迟渡小心地放下她的玉足,抬手用袖口拭去她额角的汗水,转身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他这个时候走开是什么意思,人不在了跟前,楚嵘松懈了些,趁着周围没人,赶紧嗷嗷痛叫了几声。
当然疼,能不疼吗?刚才掉下来的时候,“咔擦”一声,可谓清脆。
都怪那个该死的楚峥,要不是他把她弄上人家的马车,能有这档子事儿吗?!楚嵘哭丧着脸想,就不应该那么轻易相信楚峥那破蹄子的话,现在好了,她自己栽进去了,才离开京城几个时辰,就身受“重伤”了。
楚嵘锤桌:“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拿着冰袋回来的尉迟渡看到这一幕,不觉有些好笑。
楚嵘小小一只缩在椅子上,满脸通红,把旁边的小桌锤得“啪啪”响,撅着嘴不知道小声嘟囔着什么。
想不到京城里以野浪出名的长柔郡主,也有这样可怜可爱的一面。
尉迟渡走到跟前的时候,楚嵘满嘴坏词骂着楚峥:“王八蛋,臭男人,太狗了……”
尉迟渡一言不发地重新在她跟前蹲下,托起她的脚踝,将冰袋敷了上去。
楚嵘低头骂得兴致正高,被他忽然抬起脚踝的举措吓了一跳,立刻禁了声。
冰袋覆在伤处上,将原先那处叫嚣的灼痛往下压了不少,待她适应了冰袋的温度,脚上也没那样疼了。
尉迟渡固定着半跪下的姿势不动,把她的白皙的脚掌放到了他半撑起的膝盖上,道:“往后小心些。”
楚嵘小声顶嘴道:“关你什么事。”
尉迟渡:“郡主想被天天抱着走?”
楚嵘:“……”
可恶。
为什么他总是能把她拿捏地那么准,他真有那样了解她?
其实想来也是,三年前凭借一本《楚嵘养成手册》,就足够他把她里里外外掌握个透彻了。就算没有楚洛的帮助,想必他自己也会想办法知道她的所有吧?
可那是以前。
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谁都不会在原地踏步。
他尉迟渡对她好,她深知。可为什么每次,他总是一副游刃有余,好像很了解她的姿态?
他们明明已经分开三年了。
等到楚嵘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说了很重的话。
“现在这里又没有别人,就不用虚情假意地对我这样。”
尉迟渡一僵,握住她脚踝的手紧了紧。
虚情假意。
原来在她眼里,只是虚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