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主播……”
周围人还想再劝,但阎飞已经抬起手,止住了他们接下来要说出的话。他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洄之,道:“去通知燕月明,优先送苏洄之出去。他要什么,就给他准备什么。”
语毕,阎飞大步离开。他走得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看起来压根不在乎,但一张脸黑沉沉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四队队员硬着头皮追上去,一行人步履不停,直奔地下停车场,再推开某扇隐蔽的门,看到了里面被关押着的陈屏。
陈屏已老,再是搜救部部长,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被强硬地带了回来。且为了防止他再次逃跑,干脆将他送入冬游园,让规则给他上一层“镣铐”。
房间里还有黎铮,他正站在陈屏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那目光……看得陈屏发毛。
他看到阎飞出现,立刻发难,“阎飞,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气相局现在有危险,郝局有危险,我想要回去救人,你却私自叫人把我捉拿。你有什么证据怀疑我?”
“先不说我才是你真正的顶头上司,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违规、是违纪的!一个不好,你就得脱下这身制服!”
阎飞沉声反问:“你怎么知道郝局有危险?又怎么知道气相局一定会出事?如果你知道,为什么不上报?”
陈屏:“我怕有内奸。一旦消息暴露,反而坏事。”
阎飞:“那你一个人去,能顶什么用?”
陈屏面色沉凝,“那也比不去好。我是老了,不如你们了,但我一条命,如果能换郝局一条命,有什么不可以?你知不知道郝局如果出事,对大局会有多大的影响?你在怀疑我,我也在怀疑你,这种时候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这番话,言辞切切,配上陈屏还没有来得及把血擦掉的狼狈的脸,让把他抓来的伍元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真的抓错人了。
“我还是那句话。”陈屏继续说道:“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气相局的事。你们在这里跟我耗着,耽误了救人,才是亲者痛仇者快。”
“郝芳不会死。”黎铮终于开了尊口,且一句话就让陈屏怔住。他终于忍不住跟黎铮对话,质问道:“你怎么能确定?”
黎铮回他轻飘飘的一句,“关你什么事?”
陈屏吃瘪,一张脸不用沾血都能涨得通红。阎飞看得新奇,他发现陈屏在面对黎铮时似乎颇为忌惮,可就算黎铮很强,陈屏可是堂堂搜救部部长,至于么?
难道因为二十年前亡灵集市的事情?当年的黎铮才七八岁,能做什么事让陈屏这个成年人忌惮至今?
阎飞心中狐疑,而陈屏也回过味来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黎铮,问:“是不是你在搞鬼?”
黎铮笑了,“我说是,你又能怎样?”
陈屏再次气血上涌,“你——”
“别激动。”黎铮后退了半步,避开他因为过于激动,头发上甩出的血水。他甚至慢条斯理地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尽管他的手上根本没沾到半点脏污。那眼眸微抬,尽是从容,“我能让阎飞抓你,也能让别人去保郝芳。二十年过去了,陈屏,你作为搜救部部长,不知道我到底救过多少人吗?”
陈屏哪里不知道,黎铮虽然不进气相局,但他逐年积攒下来的威望可不小。花园路的黎老板,说出去就是一块金字招牌。就说散会,都宁愿相信他,而不是相信气相局。
指挥部为了花园路吵来吵去,每次到最后都会有人帮他说话,愣是没人将他摆在内奸的位置上去真正怀疑过,连那惯会钻营的赵干事都信他。
这个人看着不问俗世,神龙见首不见尾,活得像个扫地僧,但气相局的员工服他,搜救队的队员们提起他甚至多有崇拜和尊敬;道上的人也服他,仲春那种刺头都敬他三分。他明明没有任何实权,却能畅通无阻直达局长办公室。
要做到这种地步,光凭实力强吗?陈屏可不信。
此时再仔细一想,陈屏发觉自己对他的忌惮还是少了。赵干事那种钻营钻到明面上的人,真是给他提鞋都不配。
阎飞挑了挑眉,对此保持沉默。
陈屏已然乱了方寸,避开黎铮的视线,看向阎飞:“你们就不害怕吗?真的一点都不怀疑他吗?他要你抓人就抓人?他说能救郝芳就一定能救?你们就不怕他最后反水,把整个气相局都掀翻了?”
黎铮面对诘问也丝毫不慌,“所以不如我现在就——杀人灭口?”
阎飞耸耸肩,“也行。”
陈屏瞪大眼睛,“你们、你们……”
就在这时,一个四队队员匆匆赶到,眉宇之间的欣喜怎么压都压不住,“阎队,局里传来消息,郝局没事!人都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