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阴阳眼?是缝隙大变的时候,气相局派你们去的?”
阙歌:“没错。”
闻言,仲春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这是都凑到一块儿去了……也是,他们本来就是一个组织的。一边找上我们,一边又找上你们,两边透消息,哪边都不落空,主动权还都掌握在他们手里。”
老三也拿着长柄大汤勺出来了,看着向9号屋走来的一行人,又看看仲春,“人家肯定是来要人的,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见招拆招了。”仲春笑笑,挥手叫来手下,“开门,迎客。”
“放开我、放开我!”于青宴却还在闹。
阙歌看着疯疯癫癫的于青宴,再看仲春含笑的脸,悄悄叮嘱连山,“一定要看住他,确保他在我们手里。小心。”
小心谁?仲春吗?
此时不宜多问,连山谨慎地点点头,干脆拉着于青宴往角落里退,远离人群,自然就稍微平静下来。老三看了他们一眼,拿着那长柄勺子往沙发上一坐,就正好挡在了他们前面。
眨眼间,9号屋门户大敞,散会的人进来了。
六双眼睛隐晦地扫视一周,屋内的格局很简单。仲春大马金刀地坐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而她的手下有两个站在门边候着,一个靠在厨房门口,一个倚在窗边,还有两个站在仲春身后。
看起来,此地他们最强势。而客厅靠近壁炉的地方,坐着潦草的中年厨师老三,他旁边是阙歌,两人身后是躲在角落里的连山和于青宴。
散会六人组,走在最前面的是那个中年妇女。根据气相局调查出来的资料,此人名叫郑萍,43岁,家住上方城外的小乡村,早年离了婚,后来唯一的女儿丢失在缝隙,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祥林嫂附体的日子。
后来她好像接受了现实,就在村子里种种地,偶尔打点零工为生,没有再婚,日子过得普通且安宁。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人也是散会的成员,而且看起来地位不低。
郑萍容貌平平,打扮也平平,头发用夹子夹着,鬓边落下几缕。脚上穿着广告里常见的保健鞋,麻布的裙摆上沾着些泥点。
她说起话来,也温温吞吞的,“仲老板,又见面了。”
说着,她又朝老三这边点点头,以示问候。
不等她提起于青宴,仲春开门见山,道:“气相局一直在找你们,不过这段时间,你们似乎一直躲在缝隙里,没有出现。留在上方城的人,也只肯跟花园路联络。对气相局就这么忌惮?”
这话直白得阙歌都有点惊讶,作为现场唯二的气相局员工,她思绪飞转,视线对上郑萍。一个不卑不亢,一个温吞歉然。
“气相局对抗世界意识三十年,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和牺牲,我们没有不相信它。但气相局是气相局,个人是个人。”郑萍在仲春对面坐下,说话声音很轻,只勉强保持在大家都听得到的范畴,“你们既然特意找到小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仲春一下来了兴致,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身体微微前倾,“你的意思是,于青宴当年在和平街14号,真的看到了什么,譬如在那里跟鸩私会的内奸?”
郑萍微微点头,“他看到了,但他也忘记了。”
仲春:“忘记了?”
郑萍:“你们都看到他现在这个状态,清醒的时候很少,且脑部受到了损伤,失忆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老三却问:“既然他都失忆了,那你们又是怎么确认,他知道的呢?他都忘了,还怎么告诉你们?”
郑萍:“这是我们推断出来的。网上的那个探险视频,想必你们也看过了,对不对?我们当初遇到小于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我们尝试带他去治病,查清楚他的身份,一步步查到了那个视频,心里就有了猜测。后来,我们就安排了人进入气相局。”
果然如此。
学长的怀疑是对的,气相局里就是有散会的人在。阙歌心下思量,迅速把气相局里她认识的人全部过了一遍,但无法确定到底是谁。
连山就很懵了,好似一个懵懂大头兵闯入了无间道现场,只想大叫一声:我是好人。
仲春继续问:“所以,是你们在气相局的卧底,确定了内奸存在的事实?是谁?”
郑萍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扫过现场所有人,最终落在角落的于青宴身上。此刻的于青宴已经完全缩在了角落里,面对墙角,背对众人蹲着,像一颗蘑菇。
她反问:“你们觉得,小于为什么会那么凑巧出现在和平街14号?还躲在房梁上?”
仲春的手下之一耸耸肩,“他无意间发现了鸩?”
阙歌:“按照一个正常的上方城居民的逻辑,他第一反应应该是拨打气相局的电话,而不是私自尾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