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陈野生的眼中,燕月明可靠极了。他还是那么地镇定,冷静地向所有信徒传输指令,说猫猫神已经听到了他们的祷告,让他们全部回去就寝,养精蓄锐等到夜晚的到来。
信徒们这便站起来,排着队往寝室走。
陈野生故意落在最后,小声问燕月明这样做的用意。燕月明也压低了声音回答他:“我们去看看,哪张空床上多了人。”
人无法一一对应,但哪张床原本是空着的,他们还是知道的。陈野生听得眸光微亮,跟着信徒们回到寝室。
可令人遗憾的是,寝室的格局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无法准确判断出具体哪张空床多了人。
陈野生有点抓瞎,“现在怎么办?”
燕月明比他稍微不那么瞎一点,但正是因为不瞎所以更紧张,看着那满屋子的信徒,只觉得每一个都长得像是要暗杀他的人,“怎么办啊?我觉得我有亿点点危险,我最好杀了,呵呵,杀掉我,然后小姨发疯,我学长也会发疯,他们都好爱我的,怎么办啊?”
“卧槽,那怎么办啊?”
“对啊。”
两人陷入了来回的车轱辘话里,鬼鬼祟祟躲在寝室门口窥探,末了,燕月明认真地对陈野生说:“我好怕死啊,所以我想到一个办法。”
陈野生眨巴眨巴眼,“什么?”
燕月明攥紧拳头,“我要告状。”
陈野生:“啊?”
不是,你跟谁告状去啊,这里又没别人……等等,猫猫神?!
燕月明去找猫猫神告状去了,他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再次跑到了猫猫神的寝宫外头。礼貌地敲门三下,稍作等候。
不阻止我肯定就是同意我进去了。
燕月明暗暗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而后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养成良好习惯随手关门,再往前走几步,低头看了一下——
还没走到。
再往前走几步,地上有柔软的羊羔毛的地垫,很软。他扑通跪在上头,开始日常祷告,念完祷告,再告状。
“猫猫神在上,我怀疑有人企图暗害您最最虔诚的使徒……”
燕月明不觉得求救有什么丢脸的,他的声音特别真诚,车轱辘话来回倒,总之就一个意思: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对不对?
猫猫神再次朝着燕月明张开了自己的眼睛,那双金色的眼睛注视下,燕月明也抬起了自己的头。
面具之下,使徒小明的脸上流下了热泪。
猫猫神,救救我。
猫猫神看起来没有话要说,燕月明不知道祂有没有一个瞬间觉得拥有这么一个使徒有点丢脸,但是没办法,他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的猜测不一定正确,那个突然多出来的信徒可能并不会对他造成威胁,但是错的肯定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是鸩。
使徒小明决定在此阴暗地diss他一百遍,用那种恒定的语速碎碎念,像在念咒一样。金色猫眼一直看着他,看得久了,竟看出了困顿之意。
“真是恶毒,鸩是恶毒本毒,他没有爱心,他还虐待小动物……”
骂了半天,燕月明又抬头一看,头顶的那只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猫猫神你怎么了?猫猫神你睡着了吗?
猫猫神!
猫猫神又睁开了眼,与此同时,门开了。
使徒小明被赶了出来。
小明很伤心,偷偷打开面具擦了一下眼泪,又很坚强地继续往前走。卖惨、告状的第一步已经达成了,猫猫神没有降下神罚,就代表祂接受了对不对?
祂同意了的。
于是接下来自然而然进行到下一步:狐假虎威。
燕月明又去找信徒们开大会。
信徒们刚听他的话睡下去不超过一个小时,又被他硬生生叫醒,茫然都快从面具里透出来。燕月明清了清嗓子,告诉他们:黑暗势力已潜入神庙,意图不轨。为了更好地应对危机,决定重启神降仪式。
“什么?神降!”
“可是真的能行吗?”
“伟大的猫猫神在上,我真的要再度看见您美丽的容颜了吗?有生之年啊!”
“使徒大人,我们真的可以吗!”
……
使徒小明不可以,但他可以拿着猫猫神当令箭,去忽悠另一个使徒,从他那里套出神降仪式的正确流程,再放手一搏。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信徒们似乎默认没有人能够在猫猫神的注视下说谎,更不会怀疑有人会“假传圣旨”。
可接下来,燕月明就有点抓瞎了。
神降仪式事关重大,另一个使徒没有当众告诉燕月明,而是让他跟着自己,来到了大殿深处。转动烛台,墙上就出现一个暗道,两人再端着烛台穿过这条长长的暗道,前方是一个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