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是他的徒弟们全部倒戈了,贴心的小徒弟来给他送了一次药膳,叮嘱他好好休息,就再不见人影。
一打听,人家在学长屋里呢。
燕月明看到黎铮屋里那束已经蔫了的百合花,心里有点难过。他送给学长的花,还没来得及欣赏,就已经丧失了它的美丽。
他只能拿着花去扔掉,再回来时,黎铮刚好洗完澡出来,靠在浴室的门边。
黎铮看了眼他手中空了的花瓶,很容易便从他眼底捕捉到一丝失落,若无其事地问:“喜欢花吗?”
燕月明微怔,回过神来,“喜……欢吧?”
花是漂亮的事物,谁会不喜欢呢?
黎铮没有回话,虽然洗了澡,热气蒸腾得他恢复了一点血色,但身上的伤和眉宇间的恹色,还是掩盖不住的,靠着门框的动作也稍显疲惫。燕月明时刻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生怕他不知什么时候会倒下去,哪还顾得上什么花不花的。
“燕月明。”黎铮叫他,他就过去,那想伸手又犹豫的模样,尽收黎铮的眼底。
“扶我一把。”黎铮主动开口了,燕月明哪还有片刻犹豫。他伸手去扶,黎铮那有些脱力的身体便自然而然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如此疲惫的姿态,可把燕月明心疼坏了。他连忙小心翼翼地把人扶到床上躺着,短短的一段路,心思之百转千回,不可为外人道也。
学长的体温有点烫,他担心他是不是发烧了,后知后觉自己的耳朵好像也在发烫,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绝不是发烧了。
他身上沾了来自于学长的水汽,是从浴室里带出来的,还未擦干的水汽。他闻到了沐浴露的味道,很清淡,是能静心凝神的味道。
可是他的心静不下来。
“学长我给你量个体温吧。”他让自己忙碌起来,虽然医生都已经给学长检查并且包扎过了,但他就是不放心。
黎铮很配合,也就是这份配合,让燕月明笃定他是状态不好,不然学长哪里会那么听话?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学长的体温是正常的。
燕月明松了口气,发现学长嘴巴有点干,都开裂了,又去给他倒水。房间里就有饮水机,燕月明贴心地设定了温水,再回到床边把水递过去,黎铮却没有接。
“凑近点儿。”黎铮半靠在床头,窗帘拉着,略有些昏暗的房间里,他的眼眸微垂着,湿润的发丝半干,每一个细节都蛊惑得燕月明不自觉地靠近。他把杯子凑近了些,黎铮依旧没有接,但却就着杯子直接喝了一口。
那水浸润了唇瓣,燕月明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正恍惚着呢,黎铮的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腕。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
燕月明动作僵硬地看了眼自己拿着水杯的手,袖子里面是缠着纱布的胳膊。这是在诊所里受的伤,只是划破了皮肉,没有伤筋动骨,所以还好。相比起其他人的伤来,燕月明甚至都不觉得自己受伤了。
“已经没事了。”他小声回答。
“你说没事就没事了?”黎铮反问。
啊?那我应该有事没事?
燕月明眨眨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大脑有点短路,处理不了当下的问答了。这时黎铮又突然放开了他的手腕,温热退却,皮肤重新接触空气,毛孔舒张,些微的凉意竟让人有点不适应。
怪怪的,心跳得有点快,更没法思考了。
“那、那我先出去了,学长你好好休息。”燕月明不想叫学长看出来,他现在也就只想让学长好好休息而已,不为别的事情分神,哪怕是自己的事情也不可以。
黎铮却又叫住他,“这就走了?”
燕月明顿住脚步,“学长……”
“我得到了有关于你小姨的消息。”黎铮也不逗他了,从他手中接过水杯放在床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半躺着,道:“她还有同伴在胡地,还有,敲鼓的人就是她。”
燕月明精神一震,“小姨敲的鼓?”
黎铮:“胡地的鼓,鼓声可以遏制世界意识对人类的侵袭,她在胡地敲鼓,应该是察觉到了世界意识已经对现实世界发起了反扑,在帮我们的忙。”
燕月明想到那在关键时刻响起的鼓声,内心激荡,所以冥冥之中,是小姨帮了他?是小姨在救他?他连忙问:“那同伴呢?又是谁?”
黎铮:“11号的流浪者就是其中之一。那个组织叫散会,气相局会进行后续调查,目前得到的信息还不多。”
他没有过多地宽慰燕月明,说唐乔一定会没事,只是冷静地陈述事实。可这已经让燕月明感到很开心了,至少他知道小姨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