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月明却……
“学长,我给你擦头发吧?”燕月明给他包扎完伤口,趁他披上衣服的档口,又小心翼翼但跃跃欲试地提出请求。
黎铮看了他一眼,因为受伤,精神不济,所以他的神色一直很清冷,甚至有点恹恹的。燕月明被他看得心虚,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拒绝的时候,黎铮却又轻飘飘丢下一句,“擦吧。”
他好像真的累了,趴在椅背上,没有再说话。
燕月明顿时又正色起来,拿着毛巾仿佛在完成一项伟业。他怕牵动到学长身上的伤口,也怕打扰到他休息,所以动作放得很轻。这感觉像在太岁头上动土,有点紧张,目光扫过他完美又利落的下颌线,还有脖颈,眼睛又不知道往哪儿摆。
他就给自己洗脑,学长受伤了,学长需要关爱,硬生生把自己脑补得满腔慈爱。以至于黎铮蓦然回头,看到他的视线,微微蹙眉。
这个小学弟,又在想什么?
“嗯?”那略显上挑的鼻音,挑动了燕月明的心。他的心就又活泛起来,他们距离那么近,学长好看的眉眼近在眼前……
他连蹙眉都那么好看诶。
“发烧了?”黎铮抬手,贴在他的额头。
“没有,我就是、就是有点累了。”燕月明好险找回一点理智,没有让自己出糗。他连忙后退半步,心跳得特别快。
“累了就回去休息。”黎铮起身,从他手里接过毛巾。见他还愣在那儿,唇边多了点不仔细看就无法察觉的笑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走吧。”
走?
燕月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双手放在胸前,一脸安详地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黎铮。这都要怪鸩,怪相,都怪他们给他塞了小卡片,这才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一定是这样的。
这是那晚的后遗症,他的精神受到了黄色废料的荼毒,不然他怎么一闭眼就是“腹肌腹肌肌,肌肌腹肌肌”。
都怪这个世界,他变得不纯洁了。
这个夜晚,燕月明的心仿佛分裂成了两半。
一半在肌肌腹肌肌,另一半恨不得出家,跪在佛前忏悔自己的罪孽,并祈求学长身体健康,平安无事。
翌日,睡醒了的燕月明,坐在床上还有点懵。
昨夜他也点了香,所以此刻精神状态良好,整个人从那种脑袋里种蘑菇、种柿子的状态里恢复过来了,再回想起睡前的事,只觉得——
我在干什么?
我只是关心学长,没有趁机揩油吧?
有吗?
好像没有!
真是万幸。
燕月明发现自己在缝隙里的时间一久,精神状态一受到影响,就容易胆大。就像喝了假酒一样,这次是跟着学长回屋给他擦头发,下次岂不是要……
燕月明摇摇头,迫使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他自己都觉得臊得慌,连忙起床洗漱,把冷冰冰的水往脸上拍。
等到他彻底冷静下来了,他就板着一张小脸出门。
闻人景和赵申已然坐在餐桌旁吃饭,胡佳佳和瞿刚跟他们坐在一块儿,另有一个冲锋衣用衣服盖着头,腿大喇喇地翘在桌子上,守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睡大觉。
外面的雨还没停,但是已经从滂沱大雨变成了淅沥小雨。从旅馆里看出去,不少镇民们都穿着雨衣或撑着伞出门了,在雨幕里行色匆匆。
一切又变得寻常起来。
燕月明快步过去,问:“小玉和学长呢?”
闻人景:“学长跟仲春出去了,小玉还要卧床休养,不过我给他送过饭了,你别担心。”
燕月明便放心地点点头,结果刚一坐下,便听到一楼走廊里隐约传来压抑的男人的沙哑哭声,若有似无的,让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刚想问,闻人景就给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小声解释道:“是那个中年男人在哭。”
燕月明想起来,男人的妻子死了。
气氛略有点沉凝。胡佳佳和瞿刚其实也才出来没多久,精神看起来要比燕月明稍差一些,但比起昨天来已经很好了。瞿刚忍不住问:“你们知道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吗?太奇怪了,我们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怎么我们没事,她却死了?”
胡佳佳也深吸一口气,赶紧补充道:“那对夫妻都很谨慎,比我们谨慎得多,而且昨天是踹门进去的,她的门锁得好好的。”
闻言,赵申也露出疑惑神情来。闻人景是在场唯一一个知晓真相的,他一早就跟仲春和黎铮打过照面了,只是他刚想解释,门口正在睡大觉的冲锋衣便掀开外套,道:“还能怎么死的?你们想想,她和你们唯一的不同是什么?”
唯一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