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钢琴声应景地响起,仿佛托着他的心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说时迟那时快,站在梳妆台前的黎铮突然拉开窗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窗户。
“哗哗”夜风倒灌。
怪奇小屋外头的风好像一直很大,而燕月明看过去,发现外头竟然扒着一个人。黎铮突然开窗的举动让对方愣了愣,而电光石火间,燕月明想明白刚才黎铮为什么要解开袖口,活动手腕了,因为——
要开打了。
黎铮不知从哪儿拿到的木棍,在窗外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棍挥过去。对方惊骇,连忙闪避,“砰!”木棍击打在窗框,窗玻璃都在震颤。
“别冲动,我是——”他急忙呼喊,然后回应他的仍然是急速挥来的棍子,将他的话语打得七零八落。
男人迫不得已松开手,差点掉下去,好险最后还是稳住了,焦急道:“我是来帮你们的!”
“是吗。”黎铮却根本不买账,淡笑的脸配合着狠厉的身手,叫人心惊。
男人暗自咬牙,不得不出手反击,可小小的窗台根本没有可供腾挪的地方,他一个趔趄便掉了下去。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燕月明瞪大眼睛看着,还没理清头绪,人就没了?
“噔噔蹬蹬!”
激烈的钢琴声中,黎铮跃上窗台,往下探看。谁知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芒突然从下方袭来,黎铮闪身避过,那寒芒便擦着他的鼻尖而过,瞬间刺入头顶窗框。
燕月明愕然看过去,发现那是一片很薄的类似美工刀片的东西,不知究竟刺入窗框多深,只看到留在外面的部分还在颤动。
“学长小心!”他焦急呼喊。
那人根本没有往下掉!
他就挂在窗台下边,扔出刀片的同时,在墙壁上借力上翻,而后于瞬息之间拔刀朝着黎铮捅去。那把刀就藏在他背后,比匕首要长,比正式的刀要短。
寒锋如电,却砍在了黎铮架起的棍子上。
两人互相角力,近距离的对视中,男人也不装了,满是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丝凶狠表情,空着的那只手转瞬间拔枪出来,“砰、砰!”
如此近距离的射击,换做燕月明,早见阎王去了。黎铮却仿佛早有预判,这么近的距离、那么狭窄的空间,躲是不好躲的,他只需要用巧劲打偏对方的手腕。
子弹偏离轨道,随着咔擦声响,玻璃又碎了。
碎片迸溅的时候,燕月明突然被人从背后拉了一把。他霍然回头,只见闻人景挡在他前面,歘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明黄色朱砂符纸。
燕月明再看,床上的人偶已经下来了!
那人偶比燕月明房里那个还要矮一些,穿着僵尸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深蓝色官袍和顶戴花翎,脸色惨白像抹了腻子,最重要的是,一张嘴,满口蛀牙。
被这牙咬一口,会得破伤风吧?
小僵尸双手伸直,一蹦一蹦地向他们靠近。燕月明余光瞥着黎铮,灵光乍现,反过来拉住闻人景迅速绕路跑到床上。
“这是要干什么?”闻人景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紧接着回过头去看燕月明,只见他伸手把床边挂衣服的衣帽架给够了过来,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把它扛起,再抡圆,仿佛抡着降魔杵,站在床上借着高处的优势,朝着小僵尸重重挥出。
吃我一杵!
小僵尸头都被他打掉了,掉在地上还弹了好几下。
闻人景目瞪口呆,“学弟?!”
燕月明累死了,因为这实木衣架是真的重,他微喘着气,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看到学长用棍子,我也想,但是找不到第二根棍子了。而且我发现第一条规则,其实就是把玩偶干掉就行了对不对?”
闻人景:“啊?哦,对啊。”
这时,哐哐撞床的声音传来,燕月明转头看去,发现那小僵尸竟然掉了头还在动。一蹦一蹦地往前,却撞在床尾。
看到此情此景,闻人景忽然明白为什么燕月明要拉着他到床上来,敢情是欺负人家是个矮子。然而就在这时,闻人景抬头,恰好看到了对面墙上挂着的镜子里的自己。
那个自己在笑,嘴角像牵了线,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向上勾起。
闻人景头皮发麻,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那股子被人盯上的冰冷触觉就来了。不行!会犯规!
恰在这时,黎铮急促的断喝声犹如天籁传入耳中,“跟着它做!”
闻人景精神一震,立刻扬起笑脸。
镜中的人歪了歪脑袋,他也歪了歪脑袋,然后保持镇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不动声色地、缓慢地,一步步从镜子的范围里走出去。
燕月明幸运地没有入镜,正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跟掉头小僵尸做斗争。小僵尸蹦起来,他就用衣架把人家打下去;蹦起来,打下去,双方看起来都不怎么厉害,但打得非常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