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瑜忍不住腹诽,这“工作”真是有点难度,周越的钱果然不好挣。
周五下午,周越的车开到萧瑜住的小区地库。
萧瑜上车时,周越还在讲电话,说的是德语。
萧瑜听不懂德语,印象中周家和德国那边的某个企业工厂有合作。
她打开Ipad,趁着这段时间处理了几份文件,有法务发来的,也有项目部的。
她标出意见再传回去,随后再将修改好的文件递给萧固,确保将来到了萧固手里一定是最完美、最完整的版本。萧固没有时间纠错,也没时间教学生,有些意见不方便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就需要一两条肚子里的蛔虫传达“旨意”。对了,功劳都变成钱,错了,黑锅也不用老板背。
这就跟财务注定是“背锅侠”一样,财务是老板的防线,助理也是一样。生意场上的处理不周,总不能让大老板去赔礼道歉,必然是找个膝盖软的,脊梁骨弯得下去的人——这听上去很不公平,然而不公平就是社会最公平的属性,走到哪里都一样。
萧瑜快速处理完几项工作,才发现旁边的说话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她转头一看,刚好对上周越的目光。
他的眼睛弯了弯,带着疲倦,原本的内双都变得比平时更明显,眼神却是迷人的。
周越开口:“我要拿出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吸引你来我这里?”
萧瑜知道他在指什么,她合上Ipad,说:“高薪厚职没有人会拒绝,如果能再多一点私人时间和做人的自由,那就更完美了。”
周越:“这样你就愿意来了?”
不。
不是拿乔,而是做人的自由每个人衡量标准不同,老板永远给不了员工想要的那种做人自由。
萧瑜没有立刻接话,隔了几秒才说:“如果让萧总知道我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怕两边都保不住。做人不该太贪心,做事也是一样。”
这是变相的拒绝。
周越笑容淡了些,视线转开:“嗯,很冷静,很清醒。”
萧瑜看着他的侧脸,又默默收回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周越的情绪有一瞬间的变化,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
按照她的理解,周越是有些欣赏她的,冷静、清醒也是吸引的要素之一,如果她听到他开出的条件就踹开萧固跳槽,无论是萧固那儿还是周越这儿都会掉价。但如果她一直“端着”,又等于是对上位者的一种挑衅。
当然,这样想是有点以己度人。
后面的行程周越在车上眯了一会儿——他前一天只睡了三个小时。
萧瑜将自己的动作放得很轻,又处理了一会儿工作,直到接到覃非的信息。
覃非:“陆荆是你大学同学对吧?他向我问了一些你的事。”
萧瑜目光顿住:“问了什么,你告诉他了?”
覃非:“你的工作表现,你的私事。但我什么都没说。”
萧瑜:“不要给他错觉,让他以为你在拿我作为吸引他入职。他这个人精得很,也许他只是在给你下套。”
覃非:“是很精,但你说的这一层我确实没想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公司看重的是他的能力,他不该妄自菲薄。而且我看他这个人挺自信的。”
自信和自卑并不冲突,陆荆是两者兼具。
萧瑜:“也许是我多心了,总之对他只谈条件,不要东拉西扯。”
覃非:“明白。”
回完消息,萧瑜又拿着手机发了会儿呆,看着窗外逐渐转暗的风景,脑子里回荡着大学时期种种。
不知过了多久,周越出声了:“在想什么?”
萧瑜回神,看向他,原来他没有睡着。
他坐姿慵懒,衬衫也因此起了皱,服帖着上身,自扣眼向外绷出数道线条。
萧瑜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上下打量:“没什么。”
周越问:“谁的信息,回完了还要想这么久?”
“哦。”萧瑜说,“还不是因为你们合作的项目么,招聘主管的工作交给覃非了,我们在交换意见。”
这次招兵买马两家都要出人,下面的人好说,从市场上挖掘人才就好,但主管阶层两边都希望能多安插自己人,比例平均,互相监督。
周越不再发问,片刻后提起周末聚会的名单。
原本萧家要来五个平辈,现在只有三个。
周家这边也减了人,只有周越和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萧瑜问:“这里面有家里让你接触的人么?”
周越笑道:“是萧家二房和三房的千金,都来了。”
萧瑜惊讶地挑起眉。
周越:“你这是什么眼神?”
萧瑜:“就是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你没有带我来,她们是打算公平竞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