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就在嘴边,但陈慕山哑了。
“你的谁?”男警员设问。
“女朋友。”女警员回答。
“不是,我不是她男朋友。”
陈慕山低下头。
“那你为什么为她跟人打架?”
“我……”
陈慕山愣住了。
比这更尖锐更要命的审问他遭遇过,但他没想到,第一次把他审懵的竟然是这两个拼命绷着严肃的脸,实则藏着八卦心的年轻警员。
“说啊。”
陈慕山半张开口,上下牙齿轻轻摩擦了一下。
其实“女朋友”这三个字足以搪塞住这两个年轻人,但他说不出口。
易秋从来没有准许这个身份出现在她自己身上,而陈慕山至始至终,连想都没有想过这三个字。他还是想跟着那个柔软温柔的易秋,不以人的身份,人太复杂了,七情六欲一旦滋生,所有的真情实意也就毁于一旦。
陈慕山承受不起一点点来自易秋的厌恶和恨。
所以,哪怕在易秋看不见的地方,他也不能违背易秋。
“你对着我们呲什么牙?”
男警员失去了八卦的心,转而开始有些不耐烦,女警员倒是越来越有兴趣。
“你要老实交代你们的关系,这对于我了解案情,帮你向当事人争取和解来说很重要。”
“我不和解。”
“你说什么?”
男警员很是诧异,“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不和解就要拘留。”
女警员虽然八卦,但是问题还是扣着要害的,“那还是一样的问题,你和外面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慕山抿住嘴唇,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招。
易秋在审讯室门外,听到了陈慕山呕心呕肺的咳嗽声。
尤曼灵坐在她身边给她递了一个面包,“吃一点吧,你晚上什么都没吃。”
易秋接过面包,拆开塑料包装,咬了一口。“特勤队那边问完了?”
“嗯。”
尤曼灵揉了揉太阳穴,“我觉得我的生意要做不下去了。”
她说完叹了一口气,“就是不知道这些员工要怎么办,尤其是大江南的那些女员工。”
她自嘲地笑了笑,“刘艳琴没了工作,还带着个儿子,回去就得叫她那狗男人打死。张姐的儿子还在戒毒所,她自己有病,要是不干了,药也没得吃了,我这几年外面看起来风风光光,生意风生水起。其实你明白,我就是看不得女人被男人欺负。”
“你做得特别好。”
“好?”
尤曼灵抬头看着天花板,“易秋,你说在玉窝这个地方,女人想不靠男人,不出卖自己,干干净净地做点生意,就是不行?我想不通。”
尤曼灵抱着自己都头,“我真的想不通。”
易秋咬着面包,低头看着蜷在她身边的尤曼灵,没有说话。
“小秋,还有你,我也想不通。”
“我怎么了?”
尤曼灵直起身,直视易秋,“我陷进去就算了,我有我的生意,交易起来我不亏。你有什么?你插进来干什么?还有那天你跟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
“易秋。”
审讯室的门适时打开,女警员拿着记录本走出来,“你们谁是易秋。”
易秋站起身,“我是。”
女警员上下打量易秋,尤曼灵也跟着易秋站了起来,“陈慕山是我的员工,有什么事跟我说。”
女警员对易说道:“我们想核实一下你和陈慕山的关系。”
“他们没有关系。”
不好意思,女警员转向尤曼灵,“我们是在问易秋。”
易秋看了一眼审讯室,“他没有说吗?”
“没有,现在问他这个问题,他就咳嗽,我们不明白他打人的原因是什么,希望你可以配合一下。”
易秋笑了笑,“我和他没有男女关系,但我可证明,被打的那个人的确有对我出言不逊。”
“这不是他打人的理由。”
“警官,你不用跟我解释,我说过了,我和他没有男女关系,我也没有保释他的意思。”
女警官听她这么说,莫名有些尴尬,“行,那你现在已经可以走了。”
易秋走近女警员一步,“我想问一下,你们要拘留他吗?”
“这要看受害者对他的态度是什么?”
女警员叫住刚刚才给张寒做完笔录的警员,“诶,你那边怎么说。”
“哦,当事人不谅解,要我们出伤情鉴定委托书。”
“你听到了?”
女警员抱着记录本,看向易秋,“当事人不肯谅解,那我们就只能报县公安局,做行政拘留。”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