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世自己无风无浪,享福顺遂,就连离世也是喜丧,徐家都不许哭的。只是因为自己小时候喝了横公鱼的鱼汤所以很早有了记忆,记得自己有另外的爹娘,更记得那位师叔。最后和师叔的头发一起下葬,大半城的百姓来送自己出殡。
真是神奇的一生啊。田振对忽然多出来的爹娘们还很陌生,但是看陈竹白却很熟悉,仿佛早就见过了。
“师叔……”他不禁低头问,“你是我师叔啊?”
陈竹白听着他们说,竟然一丝印象都没有。“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但他们都这样说。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田振说完笑了一下,“你是钟言的师兄?”
陈竹白再次摇摇头:“或许是我被镇压太久,暂且想不起来。我若太沉,你不抱也可。”
“没事,你慢慢想吧。”田振也没想起来,再看向钟言,那句“娘亲”是怎么都喊不出来啊。
直升机一共来了两架,但仍旧坐不下这么多人。最后梁修贤和萧薇是跟着柳仙走的,不知道他们走了什么路子竟然比直升机还快,等到飞机降落时这俩人已经在民宿门口等着了。有了前世的记忆,梁修贤再看萧薇就有点不敢瞎贫嘴了,站在旁边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的蛇就在后头一直顶他,怂恿他过去说话。
这怎么说啊,和人家萧薇姑娘说什么?梁修贤站得跟雕塑似的,心乱如麻。
民宿已经被堂三堂清空,没有科学家园的人,自然也没有其他傀行者。飞练将钟言轻轻地放回床上,他们这一票可干大了,一下将科学家园和傀行者的直属boss干掉,现在两边都是群龙无首的状态。
不一会儿,刚给何问灵疗完伤的宋听蓝走了进来:“我看看他吧。”
“谢谢。”飞练腾出地方来,“问灵怎么样了?”
“胳膊接上了,但是以后可能会有些不太灵便,我已经尽力了。”宋听蓝将手放在钟言的眉心处,“一会儿再给四小姐看看……不是,是给萧薇。”
“想不到你还是神农啊。”飞练戳了戳宋听蓝的脑门儿,“那你有没有办法治好廿廿?”
“这……”宋听蓝无奈地摇摇头,“我能治好外伤,但廿廿是被人下了蛊,我没把握。一会儿我先去找找烈酒,看看能不能用烈酒做药引配几服药,还得和白芷商量商量。对于药性她比我懂。”
“你们一定要治好他。”飞练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弟弟了,受苦最多的也是他。上辈子他找自己这个哥哥,这辈子找蒋天赐那个哥哥。
不行,越想越气,一会儿再揍蒋天赐一顿。
“我尽量。”宋听蓝又摸了摸钟言的脉搏,“你放心吧,他没事,而且很快他就要醒了。”
话音未落,只听隔壁房间咣当一声宛如砸碎了什么东西,宋听蓝赶紧冲过去看看。只见陈竹白赤脚站在床上,墙上的液晶显示器已经炸碎了,满地都是危险的玻璃渣子。
一个阴兵在他们眼前消失,显然刚刚是陈竹白操纵鬼魂出来炸了电视机。
“这是什么幻术?”陈竹白脸色惨白,“为何里头封印了人?是摄人心魄术?”
田振刚去楼下拿矿泉水,回来就瞧见了这一幕。他立马挤开眼前这几个人冲进去:“你先别下来,地上有玻璃啊……”
“为何里头有人?”陈竹白指着墙,“这又是什么法器?里头是真人还是魂魄?”
“这不是法器,里面的是影像,不是人也不是魂魄。这叫显示屏,是现代的一种家用电器,它能工作是基于液晶分子的原理,也叫做电光效应。液晶它是一种介于固体和液体之间的有机化合物,按照特定规律排列,也很挑剔外界条件,但是在电场的作用下会发生旋转,光学性质也就受到了影响。”
田振从不糊弄他,而且他就是学这些的,尽管知道陈竹白听不懂还是认真地给他讲了。“你听明白了么?不明白我再讲一次。”
陈竹白顿了顿,这才发觉自己可能闹了笑话,于是装作淡然地点点头:“尚可。”
田振闷着头扫玻璃渣,看来要想让陈竹白接受现代社会,是一条非常坎坷的长路。一个显示屏他就炸成这样,这要是到了大街上看到满大街的巨幕发光二极管,整个崇光市都会被他炸翻。
匆匆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像是有人急不可耐地奔跑。声音穿透人群,随后钟言的身影一闪,冲了进来。
“师兄?”钟言刚醒来几分钟,听到飞练说师兄找到了就赶紧过来,没想到再见面时却说不出第二句话。
他那个极爱干净的师兄怎么成这样了?
陈竹白还站在床上,看着这个红衣男子朝自己步步走近。他和自己一样蓄了长发,更像是一个时候的人,有莫名的熟悉和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