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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骨轮回[无限](46)

他退后几步,看向床下。

秦家是大户人家,睡床做得像小房,自然用的是上好木材,闻着有清幽香气。只是床头有一个温火煮药的药炉,所以室内药气重。

钟言走近蹲下,敲了敲床下的木板。

敲击的声音没有那么闷,聚而不散,是一整块的木料。雕刻精细,巧夺天工,怕是这一张床能顶穷人家一辈子的粮食钱。钟言在木板下方寻找缝隙,找到后,惊然发现缝隙全部用上了锈的铁钉巧妙地钉合。

这绝不应当用在床上,睡人的地方若用上了食指粗的锈钉,这床的风水和棺材也没有什么两样。

这不就等于秦公子这些年一直睡在棺材里?

不过这不打紧,改风水的法子钟言精通,重要的是……这床里面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一定阴险毒恶。

自己的血就和死人血差不多,阴得鸡犬闻了都不容,可里面那东西竟然能把这么阴的血蒸发,可见一斑。屋里点了龙凤红烛,红色的蜡油像鲜血一样往下淌,钟言将床褥全扔到地上,踩上光洁锃亮的床板。

是通体的木料,百年老树,实在是难得,还涂过上好的蜡油。钟言跪在上面,摸它的表面,从袖口取出一包粉末,倒在秦翎放枕头的地方。

粉末不化血肉,不化金银铜,唯独化木头,很快就烧出拳头大的洞来。钟言伸手摸了摸木料的厚度,足足一掌厚。

谁家会用这么厚的木头做床?这根本就不是床料,是养尸的寿材!

拳头大的洞继续扩大,逐渐扩成一个男子的肩膀那么宽,里头竟然不是中空,还有一面砖墙。砖石不大,每一块都砌得方方正正。钟言又摸它,砖石表面竟然是热的。

好,既然让我找着了,就别怪我容不下你!钟言取出腰间的短刀,刺入砖石缝隙,刀尖一挑便取出一块。随着砖墙被破坏,滚热的白气直往他的脸上扑,当中还掺杂着浓浓的腥味。

事不宜迟,钟言看着龙凤烛的长短就猜喜娘她们快来了,赶紧又拆了几块砖下来。床里头太黑,他看不清,便从怀里取出一根快要烧完的火折子点亮。

一点点的火光,只能照亮周围一团微亮,两只手一拢就快没有了。钟言将火折子往深处伸了伸,床里头竟然用砖石砌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密棺,床有多大,这棺就有多大。

他再将胳膊往里面伸一伸,石棺的四面都是灰。可是又不像普通的灰烬,反而像尘埃和旧皮,好似这里面久久不断地熏着炭盆。

忽然,火折子灭了。

面前猛然间一片黑暗,连那龙凤烛的火苗都飘动了几下,钟言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周围有没有其他的动静。

轻微的呼吸声从他身下传来。

窗棂外点着红灯笼,大红囍字贴床头,钟言却没察觉出一丝一毫的喜庆,如同身坠坟墓。他将火折子盖上,再用力拽起盖子一吹,微光的火苗复燃,慢慢地往下照去。

刚才还黑洞洞的石棺里躺着一个浑身上下白得发腻的人,没有头发也没有眉毛,全身净了毛一样干净。

是活人还是死人?还是要起尸?钟言按兵不动。

谁料那人竟然朝他张嘴就咬,没有舌头,上颚和原本应当长了舌头的地方全部长满了牙,咽喉深处藏着一条喉咙眼粗的白色蠕虫,不断扭动着。

是炙人蛊!钟言伸手一抓,蛊人的皮肤滑腻得宛如抹了油,根本抓不住,滋溜一下脱了手就往石棺里头钻。钟言抄起床头滚热的药炉,直接往下一倒,浓黑的药汤全部淋在蛊人那张白皮上,石棺里一声尖叫。

竟然,是个小孩子的声音。

而这时,院落门口也传来脚步,喜娘带着好几个丫鬟朝这边来了,钟言拧起眉头,怎么来得这么不是时候呢?

窗棂边,元墨守着大少爷,院里一下来了不少人,其中就有那位喜娘。喜娘身高体壮,可能是喝了不少酒,原本暗黄的脸色透出不少红晕来。

“你们来干什么啊?”元墨擦了一把泪。

“呦,大喜的日子,你这小孩子哭什么?”喜娘说着瞥向秦翎,心里一个不好,看他这脸色今晚都熬不过去。

“你们走,你们都走!”元墨开始轰人,却被两个大丫鬟给拉住了,“你们干什么啊,少爷他睡了。”

“睡了也得回房睡,哪有在外屋睡的?”喜娘抬腿进了门,也招呼身后的丫鬟跟着。元墨忽然想起大少奶奶不让开门,虽然自己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但已经不知不觉将她当成了院里人。

这个院很少有人来,平日就自己和少爷,还有小翠服侍,然后就是进进出出的郎中。少奶奶虽然人不好,可毕竟是少爷明媒正娶的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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