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先斩后奏,很不像游烈的性子。
夏鸢蝶想着,还是本能就点下头:“嗯。”
等跟着徐恪一路穿过那熟悉的走廊,走向熟悉的包间,夏鸢蝶心里隐隐泛起某种猜测,但又觉着离谱。
怎么也不至于专程这样兴师动众的——
包厢门推开,里面的闹腾在众人纷纷往来的某一秒里,戛然而止。
甚至有人低声:“我是不是喝出幻觉了,怎么竟然瞧见那位两家姓的太子爷了?”
“……”
夏鸢蝶眼神微微滞涩。
游烈却垂眸,他认认真真,十指相扣地勾起夏鸢蝶的手,牵着他的女孩走进死寂诡异的房间中。
坐在最外圈,高腾从看见两人那一刻起就开始面色涨红。
他起身:“烈哥,你——”
游烈经过时一抬手,按着他肩膀,将人扣回桌旁。
他漠然垂眸,扫过众人。
满房间都是二代圈里的公子哥们。
里面一张张面孔,都是夏鸢蝶那天晚上在这个房间里被高腾要敬酒时,一一见过也笑过她的人。
一个不差。
诡异的死寂里,更多人震撼地看着游烈紧紧握住的女孩的手——
当初他们嘲弄夏鸢蝶的话,把她当个丑角热闹似的品鉴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而今游烈就亲自把人带到了他们面前,他将她的手收扣在掌心朝内的地方,像是怕弄疼了,却又怕她疏远了。
终于有人回过神,跟着一片尴尬起身,各有各的敬称尊呼。他们这圈层的二世祖们,攀徐恪都难够,更遑论是游烈。
和他们混进一个饭局里,得算游烈自折身段。
今晚游烈要给二代圈里上笼套的这一杯酒,要是传到了庚老爷子或是游怀瑾的耳中,估计得给俩长辈气得不轻。
徐恪想着,在旁边恭敬递上酒杯。
游烈一手牵着夏鸢蝶的手,另一只手接过。
“听说上回不巧,我未婚妻欠了在座一杯酒,还惹了些事后闲议。”
游烈腕骨轻抬,眼神漠然霜凉,“她酒量不好,敬不了各位,这杯由我替她喝了——见谅。”
“哎烈总……!!”
一群人尚沉浸在“未婚妻”的难置信与震撼下,有惊回神要拦的,可惜已经拦不住了。
游烈一饮而尽。
然后他垂手,将空杯搁在了高腾面前:“我还有事,诸位慢用,这餐我请。”
“……”
被震住场的死寂里,游烈侧过眸。
身旁狐狸怔怔望着他,那个眼神叫他眼底漆黑的冰都像化掉了,他握紧她手掌,眼睫低下轻声:“该回家了,狐狸。”
“——”
夏鸢蝶怔然地随他向外,转身间眼底湿潮得厉害。
她忍不住想,遇上游烈,无论是在年少时或是后来,无论结局最终通向何处,都该是她一生最难忘之人,最难忘之事。
那样一个清冷盛气漠视众生的人,也会自折身段,降贵纡尊也要去给一帮不入流的二世祖们“敬”上盏酒。
只为了小心拂拭去她自尊心上那一点尘埃。
他该是个“诅咒”。
是她这辈子注定沉沦不得挣脱的,只求索困陷她一人的深渊。
第54章 车钥匙
夏鸢蝶一直以为,游烈这种人大概没有什么不擅长的事,而且无论什么事,他轻而易举就能做到漂亮。
今晚才发现,也不尽然。
比如他的酒量。
晴庭是独立餐厅,也有自己专门的地上停车场。夏鸢蝶陪游烈到餐厅门外时,某人虽然依旧身高腿长地笔挺站在她旁边,神色冷淡如常,但夏鸢蝶从旁边近看就会发觉,他眼睫低垂得都快要阖上了。
就像随时会睡过去。
偏偏这样了,跟着出来的徐恪要扶,游烈还不许。
他只固执地扣着夏鸢蝶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像是生怕有什么人会把她从他身边抢走一样。
夏鸢蝶被他弄得无奈又心软。
“夏小姐,你还是陪我哥在这儿等吧,车停哪了?我去开过来。”徐恪今晚也是滴酒未沾,眼见夏鸢蝶脱不开身,很识时务就要接过司机的职责。
“那边。”
夏鸢蝶抬手给他示意了下停车场的一个方位。
“那车钥匙……哥?”徐恪小心地转向游烈。
游烈一动未动,眼皮都没抬下。
接到徐恪的求助视线,夏鸢蝶只能略微朝游烈偏了下身,她离得近,就放轻了声免得惊扰到他:“游烈,你的车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