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问题不大了。
夏鸢蝶想着,总算松了口气,转身往楼上走去。
拐角之后。
“停车。”后排那人兀地开口,音沉声哑。
劳斯莱斯刹停在转弯后的盲区里。
隔着车与承重柱的缝隙,轿车后排,游烈叠着长腿,冷淡倦怠地朝窗外抬眼,跟上那道时隐时现的身影。
他目光随她游走,一直到她消失在电梯间里。
游烈仍未挪回眼。
“专职司机”攥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窥探的目光小心翼翼:“哥,这就是……嗯,传说中的那位?”
游烈没有出声,只沉默着。
他眼底像下起了场无声的雪,人间万绪都冰封其中,死寂也荒芜。
开车的司机,同时还是游烈姨母家的表弟——徐恪等了半天,终于有点变了脸色:“哥?哥?你没事吧?”
“……”
游烈从不知哪个世界的恍惚里醒神,他垂手,无意识地摩挲过无名指上的素色戒圈。
那是他刻入本能的动作,在她离开以后。
他自己都没什么察觉。
想起何绮月的话,游烈僵住,垂眸,他看向抵在戒圈上的指骨。
淡淡望了几秒,游烈阖低了眼:“你看到了?”
“啊?我前嫂子吗?”徐恪大着胆子,“看到了啊,人长得确实挺漂亮的。”
“你猜,她这七年过得如何。”
“挺好的吧,一看就是位都市丽人啊哈哈。”徐恪下意识地开起玩笑,想让游烈正常些,这样的表哥让他有点害怕,“要是过得不好,你还得心疼呢,是吧?”
游烈垂在身侧的指骨缓慢捏紧,冷白手背上青筋轻绽。
他定定望向窗外。
“可是看她过得好,笑起来还是漂亮,会跟新同事们玩闹,周末和朋友一起出门吃饭,说说笑笑……”
游烈的声音一点点哑下去。
某一秒像是颤栗。
“她过得好到、我都快要恨她了。”
就好像她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都在告诉他,在没有他的这七年里,甚至哪怕这辈子永远没有他,她还是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原来只有他在她离开以后活成了一具空荡的躯壳。
游烈抬起手臂,覆住了眉眼。
遮去天光的昏暗里,他哑声自嘲地笑了。
“…开走吧。”
车在沉默里驶上出口坡道。
徐恪提心吊胆地看了眼车载预报:“晚上预报会下雨,那我直接改道,送你回家吗?”
“嗯。”那人低声,像倦怠至极,“让人把我的办公电脑和资料也一起送过去。”
“好。”
Helena科技,执行总秘书室。
电话挂断,行政助理急匆匆往办公室走去。没一会儿他就拎着游烈的电脑包和公文包一起,快步出了楼层,直入电梯间。
恰巧遇上了公司里一位副总。
“干什么去小廖,怎么走这么急?”
“郭总。”廖助理示意了下手里的东西,“我去游总家里给他送电脑。”
“嗯?这不才刚到下午吗,游总今天不来公司了?不像他那个工作狂的脾性啊……”
郭总忽想起什么,看了眼窗外天色:“难道,要下雨?”
“预报有雨。”廖助理苦笑。
郭总也摇头笑了:“你们游总路数是真怪。听说过恐高的、恐黑的,但恐雨的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幸亏是住在北城,换了南方,他这个执行总就只能在家里上班了。”
廖助理尴尬:“也不算是恐吧。”
“遇上夜雨就不出门,他这还不算?”
郭总笑着进了电梯:
“看来以后到了重要会议前,我和老倪得先上炷香,不求顺利,但求别当天傍晚突然来场雨……”
电梯门合上。
落地窗外,斜散的雨丝刮上玻璃,被风吹得渐渐凌乱而细密。
周一,从电梯间一出来,夏鸢蝶就明显感觉到楼层里压着种兴奋难以的整体情绪。
“Vanny姐!”小实习生几乎是蹦来她眼前的,兴奋得眼睛都放光,“你听说了吗?Helena真的愿意把这次峰会的翻译合作项目交给我们了!”
周六见游烈离开时,夏鸢蝶就有所预感。
不过面上她还是展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是吗?太好了。”
孔琦睿正兴奋聊着,听见两人进来的动静,连忙转过椅背来:“组长,不知道是谁这么牛逼,手眼通天啊。”
“嗯?”
夏鸢蝶略微停顿,笑着抬眸:“不是我们靠实力拿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