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他还是立刻推开自己的师弟,拉下旁边的床单,疯狂擦拭身上的水渍,嘴里喃喃道:
“你敢害我!我下一个就杀你……你等着,你也躲不过,绝对躲不过……”
他声调诡异,语速越来越快,擦了几下,竟然害怕的昏了过去。
庆雍的师弟用力地揉着眉心,觉得自己也要疯了。
慕韶光这才放开爪子,两只耳朵一弹,又分别竖了起来。
他已经看到了自己需要的情况,索性做戏做全套,一跃上床,将花扔在庆雍的脸上,这才顺便在被子上擦了擦肉垫,下床跑了。
外面的两名弟子跟庆雍同门不同师,关系稍微远了一些,看到庆雍这个模样,他们感到既唏嘘又愁闷,看到独自走出来的小猫,他们也觉得既可爱又可怜。
一名弟子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猫头顶的毛,叹气道:“唉,你是来找你主人的吧?他可能已经不认识你了。你饿不饿,吃不吃小鱼干?”
他越看这猫咪越是可爱,忍不住诱惑道:“要不要跟我回去?哥哥养你?”
慕韶光:“……”
他之所以变猫,就是因为人身太惹眼,走到哪都被围观,可现在的人越来越奇怪了,就是他现在这副样子,还总是想把他给带回家。
慕韶光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已猝不及防一条带着腥味的死鱼递了过来,差点被直接戳进他的嘴里。
“看,这里有小鱼干哟!”
慕韶光几欲作呕,连连摇头,十分无语地看了那人一眼,抬爪撩开对方的手腕,走了。
两名弟子对视了一眼,手里还拿着小鱼干的人问道:“刚才它的表情……是不是想吐来着?”
“……”
“它恶心我?”
“……像是。”
*
慕韶光想,庆雍这样子,确实很像凡间通常所说的“中邪了”。
可是先不提他自己作为一个功力精湛的修士如何中邪,慕韶光也暂时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邪气。
若一切真的是什么妖物所为,那这妖物的道行应该不弱,如果殷诏夜当真找机会把这东西给吞噬了,一定会对他体内的力量碎片造成十分不利的影响。
绝对不能让他这样做。
慕韶光这么多年来位高权重,说一不二,身边的人对他几乎事事依从,少有违拗者,如今已经几乎在这帮魔头身上耗费了所有的耐心。
眼下事情基本了解了个大概,他也不想装了,干脆恢复成人身,以唐郁的样子直接找上了殷诏夜的门。
然而,敲了几下无人应答,大门自己敞开,房间内,殷诏夜没了踪影。
院子里的另一间房中,平溋正在酣然畅眠。
他不是修士,他是龙皇,他也没有什么统一四海的伟大夙愿,所以不想努力修炼,睡觉那么爽,干嘛不睡觉?
也就是当初追求心上人的那三年,他生怕错过能见慕韶光的机会,才日日夜夜不敢合眼。
直到被揍了一顿之后又被穹明宗的人强行送回北海龙宫,平溋早已四大皆空,没有什么再能影响他的心情了!
——哦,除了那个倒霉表哥作死,让他完不成母后给的任务以外。
不过殷诏夜就算再作,一时半会的肯定也死不了,睡个小觉的时间还是有的。
怀着这样的心态,平溋睡的天昏地暗,听到院子里传来的细微脚步声,他觉得大概是这家进了毛贼,随便捏了个法诀丢出去,翻个身又睡了。
但是法诀没有生效,那贼居然推门而入,径直来到了他的床前。
“陛下,请醒一醒。”
平溋一轱辘就爬起来了:“谁啊?!”
床前站着的是个不认识年轻男子,背后的月华将他清瘦修长的身形外围镀了一重银边,让平溋不禁有些恍惚。
他道:“你是……”
“我是魔神第三徒唐郁。”对方道,“殷诏夜不见了。”
这下平溋真真正正地清醒了过来。
他和慕韶光一起在镇上找了一圈,平溋又用神识搜寻了一遍周围的水域,都没有发现殷诏夜的踪影,那么只剩下一种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殷诏夜可能被拉入了某种结界或者幻境中。
平溋喃喃地道:“按表哥的修为,这不应该啊。”
慕韶光道:“他走的时候,你没有察觉,说明根本就没有打斗。也或许是他自己想离开的。”
平溋慢慢点了点头。
以殷诏夜的性格,遇到危险将计就计,借机探查对方底细的可能性确实更大。
他沉吟道:“唐尊使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还是早点找到人比较好,这样吧,我试着以血引术去找一找他,劳驾为我护法行吗?”
血引术是一种用相似的血液气息来寻找亲人的法术,平溋和殷诏夜是表亲关系,也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