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婴一怔。改文件血甭
他脸上那种胜券在握、高高在上的神情终于消失了,目光变得危险起来:“你做了什么?”
“这是荡天除魔阵, 你应该从未见过,因为是在你死了之后, 我才刚刚完善好, 今天你可以见识一番它的威力。”
慕韶光一步步地向着鸢婴走去,周围的法阵随着他的步伐, 开始推移变化,散发出明美的光彩。
“自以为是地主宰他人的命运,因为一己的喜怒好恶便将一切都弄得一团糟,不讲是非,毫无底线,并因此而沾沾自喜。我觉得你很可悲。”
“你这种人,就应该重新埋回到地下去!”
鸢婴的背景是铺天盖地汹涌的血海,那红色仿佛也落入了慕韶光的瞳孔,迅速从眼底蔓延开来。
他的灵息瞬间变得阴冷黑暗,在经脉中急速涌动,庞大的法阵竟以慕韶光为中心轰然向四面推出,杀机暴涨!
*
沉沉的夕阳终于落下山去了。
这个夜晚显得无比漫长。
解君心御着剑,在黑暗中疾掠而过。
夜色的掩盖下,一切丑陋和美好都模糊不清,纷纷被包裹成形状各异的影子,高低起伏的山峦,随风摇摆的树丛,沉默奔涌的江水与浪潮……
以及鲜血与死亡。
那些抓不住的往日,看不清的未来,难以预料的分别,在暗与影之间交织成了一副诡异的图卷。
风声飒飒地掠过耳畔,解君心已经把速度提到了极致,他紧紧地攥住自己的手,掌心中有一道印记正在不断发烫。
那是他在慕韶光腰侧画下那道平安符的感应。
一直持续的灼热与疼痛,在心中发酵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焦急与恐惧。
“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他头一回试着在心里祈祷,眼角的余光中突然看到一片绚烂的金色划空而过。
解君心狂奔着冲了过去。
——此时怨气冲天的血池中,竟赫然开满了一朵朵金色的莲花。
鸢婴的身形已经完全被包围在了法阵中间,他身上的魔息形成黑色的浓雾,向外与金光抗衡,金光混在浓浓的黑雾之中,纠缠翻滚,相互抗衡。
“法出令从,或趋以灵,祭吾命魄,镇邪迴明。定、安、斗、除……”
慕韶光嘴唇微动,几乎让人听不见他正在发出声音,身上的灵力正在急速流失,灌注在法阵之中。
这个法阵威力巨大,但与之相对的,是灵力的耗损也同样巨大,以慕韶光现在的情况,根本无力独自主阵。
除非以消耗自身的魂力作为代价。
每一个字诀念出,他就恍惚觉得身体上有一股力量被硬生生撕扯开来,剥离而去。
周围的风声、话语声都仿佛开始变得越来越远,慕韶光眼前的视野也正在变得越来越暗,天人五衰,是生命逝去的前兆。
他要死了吗?
回顾这一生,虽无悔恨,遗憾颇多。
他希望世道清明,百姓安居,他希望身边的人和乐安宁,心有所念,身有所栖,他不知道怎样做才是最好的,最后看来,似乎给很多人都带去了伤害。
现在,还差两个字,封印法阵才能完成。
那时这肮脏的东西就会被重新压入地底,也算他总算能最后做成一件好事吧。
“震。”
慕韶光的身子晃了晃,这一回,甚至连用剑拄着都撑不住他的身体了,是他终于忍不住身体朝前一倾,单膝猝然跪落在地。
手腕上忽然一痛,一只已经化成了白骨的手牢牢地抓住了他,慕韶光垂下眸去,冷冷看着鸢婴的挣扎。
步榭、解君心、问千朝、上官肇、叶天歌……这些人的面容一一自他脑海中滑过,又渐次从他愈加漆黑的世界中远离,爱也好,恨也罢,他只知道,他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遭遇不幸,也不想让任何的遗憾再发生了。
慕韶光连动一动手指都感到浑身剧痛,他额角的冷汗一连串地往下淌,几乎遮蔽了视线,勉强朝着那只白骨手点了几次,才将它斩断。
颤抖的手再次抬起,结出印伽,最后一个字在唇齿间,将吐未吐。
正在这时!
一道人从另一个方向飞驰而至,竟然不顾金光的侵蚀,直冲进了法阵的中间,合身一把摁住魔神,将他直接向着血渊之下压去!
整座山间都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
来人正是解君心。
他和鸢婴身上都具有着浓重的魔息,顿时让荡天除魔阵追着他们一直朝向水面之下压去,血渊中的层层戾气加大了这股压力。
鸢婴的双手伸出来,掐向解君心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你竟然又——”
解君心眼神阴狠,一下子掰断了他的双臂,将他狠狠往下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