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解君心当时那股劲实在太狠, 宛然是一副谁反対谁死的架势,其他人也跟着鬼迷心窍, 他们才没有办法。
有人原本还寄望于看到慕韶光之后,再行设法挑拨,可此时此刻人在面前,又让他们不由得叹息摇头。
面対这样一个人,不见或许还能稍稍有几分理智,当他真人出现,看见这张脸,谁能拒绝得了他呢?
总之,不管心里作何想法,只要慕韶光出现,所有人的目光就都无可避免地集中在他身上,対此,慕韶光也已经习以为常。
他只是环顾周围,目光从无数张或警惕、或痴迷、或仇恨的面孔上扫过,最后定在了対面最前方解君心的身上。
慕韶光微笑着说:“可以邀请我进去坐下了吗?”
解君心侧身,亲自走到前方为他引路:“芷忧君,请。”
双方进入了数日前魔域刚刚冲突过的议事殿。
解君心面不改色,将上次自己坐的最上位指给了慕韶光:“请坐。”
太没有出息了!
这么多人跟前,你就不能稍稍给自己留点尊严和脸面吗?
长老们暗暗咬牙,但解君心很明显根本就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东西,他眼里只有慕韶光!
好在慕韶光并没有落座,而是浅笑着挥了下手,一把椅子被气劲一推,加在了旁边。
“解尊使不要客气,我是客人,坐在这里即可。”
不得不说,在解君心的衬托下,慕韶光显得那样温柔、守礼,确实比魔头招人喜欢多了。
大家围坐在了硕大的圆桌旁,开始真正进入主题。
虽然仙魔之间的嫌隙由来已久,但随着问旻和鸢婴的先后去世,其实这种并没有太多实质性恩怨的仇恨也有些失去了根基。
在不少人心里,那股劲早就散了,只是出于根深蒂固的惯性和成见相看两厌,又不能完全信任彼此,才会有如今这种僵持的局面。
这种心态使得他们此时围坐在一起,虽然面色都不怎么愉快,但起码还能保持着表面上的和平与克制。
“感谢各位拨冗坐在此处,今天这一聚来之不易,我也不想用一些流于形式的话语来消磨彼此的耐心。”
慕韶光浅笑着率先开口,话语却一如他过往风格一般直截了当:“首先是关于之前来到魔域卧底一事,我并不想道歉。”
他此言一出,周围便是一阵骚动,慕韶光却视而不见:“因为当时,我们是敌対的双方,魔域対仙门同样报以巨大的敌意和威胁。我会使用任何手段来対付敌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发生改变。”
他抬起眼来,微微一笑,令人目眩神迷:“当然,如果有能力的话,你们同样可以。”
片刻之后,対面有人沉声道:“你继续。”
慕韶光道:“在魔域的这段日子里,我感触良多,也颇觉自己过往认知中亦有很多偏颇之处。今日应邀而来与诸位一见,日后我们双方是继续为敌,还是互不相犯,取决于各位的意思。”
慕韶光说完之后,将身体往后一靠,抬手比了个“请”的姿势,示意轮到対方表态。
这一次,解君心等几人都没有开口。
之前在魔域关起门来,他们可以强行压住主战派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念头,避免双方之间的关系进一步地紧张。
但如今慕韶光到了,很多话还是由他自己来说,令那些勉强而来的合虚元老们心服比较好。
商量了片刻,长老们点了点头,有人拿出一个长长的卷轴来展开,开始提出魔域与仙门议和的各项条款。
他们在那里念,仙门的人听着,都不禁暗想,这帮魔头们的条件可真够多的,想让他们答应这么多事,做梦呢简直是。
但有句话叫“漫天要价,着地还钱”,这一点无论在修真世界还是凡尘俗世中都是通用法则,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些是留出了商榷余地的,因此都没吭声,一切以慕韶光的意思为主。
慕韶光此时已微微笑了起来,直接打断了対方的话:“不,错了。”
他抬起眼来,面対着面前神色各异的人们,样貌不够威严,声音也不够冷厉,但就是有种让人不敢亵渎难以抗拒的气势。
“你们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芷忧君何出此言?难道你不是怀抱着友好之意前来求和的?”
“记得上一次也是在这里。”
慕韶光淡淡地说道:“那个时候鸢婴尚且在位,仙魔两边议和,各提出了数项条款,当时我的提议魔域并不赞同,但一番争论之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那一次,仙门乃是胜利者。”
他看着対面说道:“但这回,你们并不是。”
慕韶光的话让气氛一下子凝固下来,片刻后,有人不禁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你什么意思?我们都是抱着诚意才会坐在这里,而你竟然出言讥讽,难道今日的和谈是诳我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