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之前出事的人早期像庆雍那样胡言乱语,如同分裂,后期就像岳长青一样,虽然好像是新死,全身却已经腐烂。
但眼前的冯家俞却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而已,死因是被人用类似绳子一样的东西勒断了颈骨。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他的神情极度惊恐,仿佛临死前看到了什么异常骇异难言的事情。满脸都是被刀子划出来的血痕,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个泥人。
慕韶光一掀袍子,半蹲下来,打量着冯家俞手里的泥人,抬了抬下巴。
不用他说话,旁边的饮真剑一下子探出剑锋,在冯家俞手里一挑。
泥人骨碌碌滚到地上,上面都是发暗的血迹。
饮真将它托起来,递给慕韶光看。
慕韶光仔细打量了一会才发现,原来泥人上出现血迹,是因为冯家俞手里握的太紧,以至于泥人都镶嵌进了他手心的皮肉里。
而更加让人心里发毛的是,那泥人的脸上也不再是笑容,而变成了同冯家俞如出一辙的惊怖之色,两个的表情神态完全找不出来半点差别。
在场的魔修当中也不乏穷凶极恶之辈,还是都被眼前这场景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最吸引慕韶光的,是他再一次闻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淡香。
——是从冯家俞身上散发出来的吗?
慕韶光朝着冯家俞凑了又凑,殷诏夜简直觉得他们快要亲上了,实在看不下去,抓住慕韶光的手臂::“哎,我说,你这是——?”
冯家俞的身上却并没有异常气息,慕韶光道:“我就是想把他的模样看仔细些。”
这时,饮真忽然碰了他一下,慕韶光回头一看,见到泥人被剑锋一戳,扎了个対穿,递到他的跟前。
这一次,那股熟悉的气息终于又散发了出来。
慕韶光突然记起来了,他之所以会対这香气熟悉,是因为曾经在庆雍那里也闻见过!
这香,并不是什么女子的体香或者熏香,而是从做泥人的泥土里散发出来的。
叶天歌——慕韶光无声地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対方那张苍白、冷郁而又美丽的脸孔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眼下线索已经很明显了,即便叶天歌不是此事的幕后操纵者,也一定跟那妖物脱不了关系。
而这女子,也正是他下一个将要获取眼泪的目标,她的身上,又会藏着怎样的隐情呢?
慕韶光正思忖着,大长老已经在人们的簇拥下走过来了,死了徒弟的他脸色也很不好看,只跟慕韶光和殷诏夜点了点头,便大声喝令手下把尸体收敛起来。
而后,他又把泥人从慕韶光那里要了过去,便匆匆离开。
*
慕韶光决定再一次变成小猫,去叶天歌那里踩点。
他现在已经完全体会到了变猫的妙处,轻盈灵活,隐蔽安全,在这个魔域当中方便极了。
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这里的魔头都特别没见过世面,他们好像很容易被猫吸引,给慕韶光接近他们提供了便利。
慕韶光守在叶天歌回自己山峰的必经之路上,扫了一片花瓣当垫子,在路边坐的无比端庄,等到叶天歌经过,他就自信地抬头看去。
叶天歌无视了他,目光都没转一下,直接走了过去。
慕韶光:“……”
震惊又失落的小猫跟在少女的背后追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思考了一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毛。
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上回偷听殷诏夜和平溋说话的时候,慕韶光为了隐藏起来方便,特意把毛色变成了黑的,这次也忘了恢复,所以一直是只小黑猫的样子。
此时在夜色中,他黑黑小小的一团,叶天歌多半根本就没看见他,又或者是看见了,但女孩应该都更喜欢鲜亮一点的颜色吧。
他対着一个女子,总不能也想着怎么把対方痛揍一顿给弄哭,所以要接近叶天歌,也只剩下了出卖色相这种方式。
慕韶光生来得天独厚,长了一副九天十地无人能及的绝美色相,平日里就算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当木头桩子也能把人迷的神魂颠倒。
正因为来得太轻易,反而不怎么在乎,他这辈子从来没想过自己应该怎么样让外表招人喜欢些,眼下完全没有经验。
慕韶光问藏在毛里的剑:“饮真,你觉得什么颜色的猫比较好看?”
饮真道:“黑色。”
慕韶光想了想,対着旁边的湖水,变成了一只粉猫,饮真立刻又道:“粉色好看。”
慕韶光:“……”
他看了湖水一眼,被自己吓得炸了毛,立刻又改成了蓝色,同时道:“饮真,你别说话了。”
没有原则的剑闭了嘴,眼看着湖边的猫咪又依次变成了黄色、紫色、红色、彩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