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他的动作很快,还是让他的同伴看清了那是个什么,当时就吃了一惊,说道:“这,怎么回事?你怎么也有这个东西?”
——冯家俞藏在袖子里的,赫然是个泥人。
虽说泥人也不一定就是邪物,但冯家俞平时不是摆弄这些小玩意的人,此时又表现的这样慌张,就等于不打自招了。
冯家俞只能说道:“之前无意中得的,我那时又不知道有问题。”
対方说:“那你现在知道了,还不快扔了它?你看看之前那些人就该知道,这东西邪门的很。好不容易有人出面给解决了,你怎么还不长教训?”
冯家俞不耐烦:“知道,知道,你看我现在好端端的,这东西根本就不敢在我跟前作祟。我回去之后把它毁了就是了。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他这样说了,対方也不好多言什么,只得应下。
宴会散去,冯家俞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脸上被打出来的伤一碰就疼,他対着镜子上药,看到镜中鼻青脸肿的自己,心中越发地不痛快,抹好了伤药之后独自坐在灯下,便又把那泥人从袖子里拿出来,放在手里摆弄着。
这个泥人矮矮胖胖,两腮上涂了两团白色,是戏文中丑角的模样,但冯家俞却像是対这东西爱不释手一般,摆弄了一会,双指在泥人眉心上一戳。
顿时,如毒/瘾般的美妙幻觉将他包围了。
在幻觉中,他把自己瞧不起的、厌憎的那些人都踩在了脚下,心悦的女子主动放下身段来靠近他、取悦他,权势名利,绝顶修为不在话下……简直畅快的让人都不想醒过来。
正是为了这个,冯家俞才冒险将泥人留在手里的。
一开始他得到这东西的时候,确实不知道是个邪物,他也不曾主动向泥人求过什么,只是总做些美梦,每每梦醒,都觉得回味无穷,心情愉悦,恨不得转头回到床上再睡一通。
可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泥人所害,大概是还没有进行到那一步,又或者他修为高深,泥人根本就无法造次,反正直到这件事被查出来,冯家俞也还一直好好的。
冯家俞想,既然当时那妖物还在,都奈何不了他,如今事情已经被解决,难道他堂堂魔域长老的弟子还能怕一个死物不成?
这泥人虽无法作祟了,里面却还残留着一些法力,可以帮助他重温那些美梦,他是说什么都舍不得毁掉的。
可是,这一回,他的美梦只做到了一半。
眼看第二天就是他要成为合虚掌门,并且继承魔神遗物的典礼了,而这个夜晚,冯家俞也正要搂着到手的美人一夜春宵,可关键时刻,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失重。
冯家俞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趴在房中的木头桌上,脸上的伤压得生痛。
落差太大,他捂着脸,半天缓不过神来。
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往后,这样的梦你都做不得了,我的力量快要散尽了。”
冯家俞猛地看向桌上的泥人:“是你在说话?”
灯下,泥人僵硬的脸庞笑容诡异,嘴唇未动,声音依旧传来:“対,是我。本体消失了,我的力量自然也就没有办法补充了。”
冯家俞一下子便有些急了,说道:“那怎么行!有什么办法吗?要不然……我给你注入一点法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泥人在那个瞬间仿佛扯了下唇角似的,问道:“你敢给我法力?”
冯家俞刚才满心情急,热血上头,让他这么一问,还真被问住了。
泥人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不敢,但不用怕,我不需要你的法力,就可以让你真正得到你想要的女人。你愿意吗?”
冯家俞心中微动,问道:“什么?”
他心里暗想,这泥人狡猾,多半不安好心,但他只消什么都不答应,听听这家伙会说什么,还是不碍的。
泥人笑着,竟慢慢地在桌子上化作了一滩泥,冯家俞正是一愣,就看到这滩泥重新聚拢、成型,竟然变成了一个极为美貌的少女模样。
那女子冲他笑了一下,嗓音也变得清冷动人:“像吗?”
冯家俞从来没见过叶天歌対他有好脸色,一时间被迷的神魂颠倒,连声道:“像、像啊!真是像,还能,还能变大点吗?”
対方眼波流转,勾魂摄魄,娇声问道:“变大点,你想干什么?”
冯家俞眼睛都直了,只是跟着笑。
泥人却变了回去。
“我现在还是泥塑之身,也只能稍稍变幻一下外形,但……如果你能把她的魂魄抽出来,灌入到我的身体中,我就会拥有血肉之躯,彻底地成为她——一个像梦里那样温顺听话,対你百依百顺,予取予求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