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人为你坠落人间(12)
胡蕙咬着吸管,才过立夏不久,她已经喝上半杯冰块的拿铁,说:“你之前不是帮歌手设计过专辑?”
蒋畅摇头,“具体一点,只是专辑的周边,而且就那么两次。”
“也挺厉害了,为什么你没考虑过全职?你的性格,再适合全职不过了。”
“我自我认知明确,那样会饿死,时不时地赚点零花钱就够了。”
吃饭过活,和咸鱼摆烂,有时候,是可以共存的。
蒋畅就是。
她没什么强烈的进取心及事业心。
相较于宿城大部分人,一心赚钱,好早日立稳脚跟的迫切心理不同,她的目标仅仅是养得起自己,便显得格格不入了。
她讨厌上班打卡,却不得不晨昏定省般地往来家和公司;她向往自由职业,却狠不下心辞目前的工作。
这就是她的矛盾之处。
蒋畅口中的“自我认知”,即,她没有古代诗人那种壮志难酬的悲愤,有的只是妥协现实的无奈。
胡蕙倒很喜欢蒋畅这种随性的生活状态。
她曾调侃说,不用担心蒋畅卷,也不用担心她卷而被蒋畅眼红。
因为蒋畅不在乎名财势。
和她做朋友,最大的好处是,你尽管展现你的野心,她会站在你背后,坚定不移地为你呐喊,再等到你凯旋时,送上一束恭祝的鲜花。
胡蕙是来宿城拼搏的,名利如水在指缝淌过,蒋畅也是水,却是为你带来清润的清泉。
这么想,胡蕙反而不希望她被世俗的脏垢所玷污。
叫蒋畅来看live,是因为她会被一切具有感染力的艺术打动,跟她一起看,有种以曲觅知音的感觉。
临近六点,她们简单解决过晚饭,去live house。
蒋畅大学看过一场小型音乐节,却是第一次看个人live。
安检之后,进入内场。场地不大,顶多容纳几百人,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候了,台上空荡荡。
没有座位,亦不被允许自带凳子,有人站累了,在地上铺张纸,席地而坐。
蒋畅突然后悔今天穿裙子,还是浅色的,容易弄脏不说,也不好坐下。
站到开场时,她的脚就有些麻了,不断变换受力的腿和站姿。
见多喜欢的歌手,胡蕙很激动,带了自拍杆,举高录制。
蒋畅仰头向抬上望去。
却青是个很漂亮的女孩,看着年纪不大,细眉杏眼鹅蛋脸,十分具有古典美的长相。
一袭青绿旗袍,上面绣有竹叶纹饰,穿着白色绣鞋,温婉秀气。
这样的人,生有一副空灵的嗓音,在开嗓第一句,就抓住了蒋畅的耳朵。
到中场休息,却青说:“今天的演出,特地连线了一位嘉宾,让我们欢迎——沈献。”
观众突然爆发出惊呼,声浪之大,震得蒋畅一时失神,向大屏幕看去。
没有脸,镜头直对他的脖颈,往下,是短袖衬衫加白T。
他轻笑了声,打招呼道:“hello,大家好,我是沈献。”
观众像沸腾的开水,叫声更大了,隐有顶开天花板的架势。
连胡蕙也紧紧地抓住蒋畅的胳膊,低声惊叹:“我靠,却青居然请了沈献,双厨狂喜啊!没白来。”
蒋畅一时懵然,随即反应过来,沈献,她读高中听过他的歌,这么多年过去,还以为他退圈了。
只是,看到衬衫,她想到了赵兟,听声音,又分明不是。
沈献清了清嗓,又说:“虽然不能来现场,但是我事前答应和却青合唱一首,希望大家喜欢。”
他从一旁拿过一把吉他,轻轻弹奏起来。
只弹完一小段前奏,胡蕙就听出来了:“是《那时》。”
观众安静下来,蒋畅才能听清胡蕙的声音。
却青声音轻,沈献的却沉,两相搭配,极为默契合拍。
一曲毕,观众更激动了,喊着:“献总,能不能和青青再来一首?”
“献总!再来一首!”
沈献又笑了下,“却青的场子,我就不喧宾夺主了,免得却青事后找我算账,说我抢她风头。”
却青玩笑说:“是啊,献总来你们这么开心,我要吃醋了。”
“祝却青接下来的巡演顺利进行,也祝大家诸事如意,那么,再见了。”
沈献挥了下手,伸手关了视频。
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演出结束,出去时,风一吹,蒋畅才抽回神。
像小时候第一次去电影院看《画皮》,她被影片里的奇异世界所震撼,有一半的神魂飘向了那里。
旁边有两个女生走过,八卦着:“据说却青和沈献早年谈过一段,原来是真的?”
“‘谈过’?我跟我前任分手跟仇人似的,哪会像他俩关系这么好。”
胡蕙小声说:“胡说八道,沈献明明一直单身,如果说他有圈外女友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