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看来，你很想我弄死林晚离。”

“十年了，你还这么天真。我放了你那么多年的自由，你逃脱了吗？你的出生，注定了你什么都不做，就会一堆人来捧着你，也会有一堆人想取代你。只要你活着，这一点到死都不会改变。”

“当然，我也因为太天真，才会娶了你母亲。霍氿霄，我只不过在减少你的悲剧。”

因为霍氿霄的继母，就是家族塞给他的。和霍氿霄今日的境地相同。尽管他费尽了所有力气，保住霍母正氏的地位，隐瞒他们母子，但已经插入的第三个人，怎么会甘心屈居人后？所以才有了后来小三被拆穿，夫妻被离散，儿子被弄丢。

霍氿霄低头，嗤笑了一声，询问霍擎枭：“十年来，我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你有没有一次后悔过？”

“你母亲离世以后，你没有求生欲，我知道我做不了那个让你起死回生的人，但你舅舅和恨可以拖着你。而我对你漠不关心，是对你最大的保护，因为我反应越大，他们手段越狠。”

“那就是你逃离在外十年，感受到的‘自由’。”

“你现在总该明白，你真正的自由，是取代我。”

“在霍家，谈亲情会要你的命。你该庆幸，你母亲给了你那种东西。是她的伟大，让你有了比我正常百倍的童年。”

这些，霍氿霄已经从霍擎枭的内心读到过了。

只是亲眼看着霍擎枭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种心情。

复杂，且难以接受，因为畸形到令人作呕。

但是他深知，这也是事实。

“不要对林晚离太差，因为她是你未来唯一的盟友，如果你想要保护你的心上人，最好就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

“我这一生唯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有离你母亲远一点。”

这时，霍擎枭的助理，走了进来，看到霍氿霄什么防护也没做，大吃一惊，道：“大少爷，您这是做什么？万一被感染。”

“不是有阻断药和特效药吗？”霍氿霄说完这句话，从凳子上起身。

霍擎枭哼笑一声，他这儿子，果然不是吃素的。

……

另一个休息间里，林晚离昏睡了一天才从床上醒来。

睁眼的时候，霍氿霄就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

“舒服点了吗？”

林晚离坐起身来，看向霍氿霄脖子上的抓痕。

【怎么抓这么深？换我，我可舍不得。】

“阿离。”

【嗯？】

林晚离应道。

“霍家是个地狱，但是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起改变这个现状，我希望我们的悠然，以及以后的每一个孩子，都不再经受我的痛苦。”

林晚离握住他冰冷的双手，在心里道。

【我们努努力。】

“明天我送你回去，等我来娶你。”

林晚离伸出双手缠住霍氿霄的腰，只要一想到回去以后，要面对霍予安的盘问，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昨天那么激烈，整个生物实验室的人应该都听到了，他们很可能会出去乱传。说我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

“他们不会乱传，但霍家的人都会知道。”

就是得让霍家人知道，她不是什么纯善小白兔。也得迷惑霍家人，以为他们关系很糟，如果夫妻恩爱，那份力量是很可怕的，霍家人忌惮这个。尤其喜欢看别人不幸，因为那会显得自己过得去还好。

……

林晚离在非洲呆了三天，路上耽误了两天，待回到锦川的时候，厌秋给她汇报的第一件事，就是叶蔚音将出院的林氏，送去了疗养院。并且交代了疗养院的护士，好好关照她“老人家”。

老太太下身偏袒，行动不便，进入疗养院以后，被吓得说了一整天的胡话，因为疗养院带给她的视觉冲击力，真的很大。

因为里面有精神失常的、有尿失禁随地大小便的，有斜眼歪嘴的，里面鲜少有正常老人生活，那是人类和禽兽最类似的时候。

老太太进去第一天，在被护士翻来翻去，整理下身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尊严。

她连忙伸手阻止，并且威胁护士：“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放尊重点。”

护士很不耐烦地翻翻眼皮，说：“就算你是大罗神仙，也改变不了你现在无法控制屎尿的处境，你是想要自己发臭吗？”

“我不要，我不要！求你给我家人打个电话吧，我家里人有钱。”

“你家里人确实有钱，给了我们双倍工资，但是你家里人也明确表示，没有时间照顾你，也不希望下半生和你扯上关系，你还是乖乖听话吧，这样可以省掉我们彼此的麻烦。”护士说完以后，直接上手，不再顾忌老太太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