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的闾辙同原本福利院中的资料已经相差太多了。路灯滋滋亮了下，照亮掏垃圾桶的白毛清秀的容貌，同原来的照片相比，闾辙未曾有任何变化，但看着真人，杰森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就像是以为自己在看一张简单的画纸，但突然间画纸变成立体书，让他从里面翻出了一座世界一样复杂。

使得杰森顿觉眼花缭乱，他不得不将视线移开。

“幻世游虚真君？”这名白毛不简单，杰森检查过蝙蝠洞的资料，蝙蝠侠将闾辙放在S级危险名单内，仅次于几名在世的元素神。

终于杰森下定决心，抬眼看着白毛，替蝙蝠侠询问道：“为什么我在哪里都能看见你，为什么监控会拍摄到你在不同国家、不同区域同时出现的影像，为什么神灵和神之眼使用者，看起来都和你熟悉？”

显然，某个白毛被升级到四维后，仅靠热门场景打卡，就让蝙蝠侠很是头疼过。

“因为

我是一个好人。”而闾辙二话不说直接给自己发了好人卡。

他又轻声道：“或者因为我在做梦。”

白毛身上披着淡薄的白雾，偏过头，笑颜有点搞怪的温柔：“你可以这样认为，幻世游虚的职能就是在梦里巡游，而世界对我来说，也许是一场大梦。”

杰森一点也不奇怪他会获得这样似是而非的回答，鬼使神差问道：“你的梦会醒来吗？”

“永远不会了，因为我就是梦。”

闾辙说着，抱起垃圾桶大步朝着夜色走去，身后缓缓出现了一层从土壤中升起的白雾。他的背影有点小可爱，像是无尽的触手在哗哗鼓掌。

“那么世界呢？”杰森没追上白毛离开的步伐，明明闾辙移动的速度不快，但杰森就是追不上，“如果世界对你来说是一场梦，对我们来说又会是什么，神灵、神之眼使用者和我们这些人类该将世界看作什么？”

树林内回荡着杰森单调的回声。

“告诉我，你是璃月的仙人吧！”

闾辙开心想杰森说的没错，他自我认知的确是璃月的仙人。

所以白毛点点脑袋道：“世界恐怕是一座草台班子吧……”

“……草台班子？”杰森呆呆站在原地，前方已经变成了月光下的宿舍大楼。

看着熟悉的临时居所，杰森突然觉得有些疲倦，他刷卡后进入学生宿舍，仔细回想之前的24小时他都在干什么——被绑架、逃跑、高强度战斗和空间旅行，最后见证璃月的仙人封印恶魔。杰森的精力终于消耗殆尽，走过温暖的走廊灯光，重回和谐社会后杰森突然发现自己饿到要死，累的精疲力竭。

他仔细想想，突然觉得白毛说的有点道理。这个该死的世界的确到处都是草台，他是草台，下城区的势力们也草台，大家干架时，都草台凑合着看闾辙掏垃圾桶过日子。双方恨对方恨得要死，但谁也压不住谁，势均力敌的一对卧龙凤雏——红头罩不能打击到所有混饭吃的摸鱼小喽啰，地下势力穷了也优先拿自己的手下回血开刀，而对此不算太正义，大家谁都不戳破……

世界再糟糕还能怎样？

在回到熟悉的楼层后，杰森准备吃掉他宿舍内留的那半截法棍，可手却不自觉的放在对门达米安

的房门前，脑海里浮现出达米安床下藏着的那几包膨化食品。杰森捂住肚子，悲愤的想，是时候打劫他亲爱的弟弟了！

“……达米安，你睡了吗？”

杰森站在走廊内喊达米安开门。

他突然听到了房间内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闷哼声，几个人移动的脚步声，还有稀疏对话的声音，里面人道：“达米安，你去开门！”

“不，换一个人去……”

这大半夜不睡觉，活该达米安长不高，杰森挑了挑眉毛。

紧接着房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却是雷神家的儿子冒出脑袋来。看见杰森，国崩露出了内心自发的惊喜笑容：“杰森！达米安说蝙蝠侠去救你了，你果然被救出来了，真是太好了！”

国崩知道杰森是蝙蝠侠的罗宾，所以不是很担心杰森的安慰。但他也想过，如果杰森明天再不回来，他就找小玉和柯莱救人去，他们至少可以配合打元素反应。

杰森则想幸亏这三个熊孩子只来了一个小玉，不然他很难想象刺客联盟会不会同企鹅人的冰山会所一样，变成豆腐渣工程，在风中粉碎掉。

但现在对杰森更为要紧的是去解决口腹之欲，所以他的目光越过国崩的头顶，望向房间，随口问道：“你们有夜宵吗？”

有，有吃海蜇的蘸料，但是没海蜇……

“等等。”国崩急忙伸手挡住杰森往里面望，防止杰森看见里面的一些严肃学术讨论研究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