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科学驱邪后我被迫爆红(144)
傅天雄:“对对对,他都跟我说了,那口气其实无所谓。”
女大学生:“……哈?”
女大学生:“好像……也没毛病?”
*
这场仗已经打了三天了。
傅百川跟着张明桦跟了三天。
张明桦干的是军医的工作,一个一个血肉模糊的年轻兵士被抬进来,或满身绷带、四肢不全的在里面养着伤,或者用满是尘土的破旧军装盖住脸,在牺牲名单里填上一个名字。
傅百川根本就没有见过轻伤伤员。
只要还能动的都在前线厮杀,重伤伤员不分昼夜地抬过来,一个一个,流水一般,傅百川重复着机械的工作,足足三天,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麻木。
怎么会麻木呢?
阴阳柩虽然依托于柩主的执念,但有很大一部分都取材于柩主的记忆。
他经手的一具具身体流着鲜红的血,那么痛苦,那么温热,都是百年前真实存在过、又切实重现在他眼前的籍籍无名的英魂。
张明桦连轴转了接近72个小时,脸色已经苍白得不像话了,精神力却还是异常集中。
傅百川看着他,突然就想起来言晏提到的那个留学归来、就职在万德医院、替日寇卖命的大汉奸。
怎么会是张明桦呢?
他这样的一个人,一身潇潇玉立君子骨,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腌臜事?
*
前线的枪炮声渐渐地没有那么密集,在漫长的西平城保卫战终于迎来了尾声。
不出所料的,日寇几乎全军覆没,剩下的残兵忙着逃窜,连装备都扔在地上,不要了。
西平城保住了,这场仗打赢了。
守城军队提前得知了日寇的动向,没有和史书上记载的一样,在半夜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许多民众被安置到了防空洞里,没有因为日寇空投的炸弹、直升机的扫射而伤亡惨重。
后续也不会有杨家满门被灭,不会有西平城千百万人在日寇的统治下生不如死。
所有人都在欢呼,只有傅百川愣愣的站在原地。
这个阴阳柩给人一种“仿佛我从出生就在这里”的强烈代入感,直到这时傅百川才感觉到周围一切的虚假和割裂。
——是这个美丽的梦境与他所了解到的现实之间的割裂。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看所有人都像隔着一层玻璃。
从言晏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
傅百川大臂上的红痕又长到了手腕。
他心里的焦虑和烦躁根本就压不下去。
言晏把命压他身上了,他一定要做到言晏交给他的任务。
这两个剧组葫芦到底什么时候能送个戒指啊!
*
仗打赢了,张明桦这边却更忙了。
清点人数时在前线尸堆里,发现的幸存者被紧急送了过来,做完简单的抢救之后转移到万德医院,受伤没那么严重的军士也有空当过来包扎了。
仗打赢的时候正值中午,终于得下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
傅百川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焦虑和疲惫。
没多少时间了。
如果他拿把枪抵在张明桦头上逼他把戒指送给杨伯宁会有用吗?
“明桦哥!”
傅百川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帮着张明桦收拾场地,忽然听到了城门那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喊。
——是杨伯宁。
张明桦转过身,对着杨伯宁温和地笑了笑:
“忙完了?”
杨伯宁完全不顾张明桦身上的血迹和尘灰,扑过来抱住了他: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傅百川看着这气氛:有门儿。
张明桦摸了摸杨伯宁的头,笑着说:
“打仗之前那么稳重,现在打完了又回去了,孩子一样。”
杨伯宁:“还说我呢!你有没有受伤?身上这么多血,都是伤员的吗?”
“有没有被流弹射中?让我检查检查!”
杨伯宁说着就要去拉张明桦的胳膊。
张明桦忍俊不禁:“我自己就是医生,如果我受伤了,我会不包扎吗?”
杨伯宁:“……也对。”
晚秋的天很高很空阔,月亮只有弯弯的一钩。
漫天繁星璀璨明亮,和素白的月光一起照下来,如温柔的轻纱一般盖在广袤的战场上,也落在小小的三点行人身上。
杨伯宁和张明桦对上视线,一时之间竟然谁也没有说话。
缱绻难言的气氛在夜色里氤氲。
风很安静。
傅百川站在那里很多余。
傅百川自己也知道,这种氛围下,自己站在这里很没眼力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