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热乌龟(41)
面前人头攒动,遮住了许愿大半视线,她只听见谢惊休又问:“那我要怎么样呢?”
他声线有点懒,像是不太信这种东西,漫不经心的,可抬眼望过来时又像挺认真地在洗耳恭听。
学姐指尖点了点最后一张牌,叹了口气:“死缠烂打吧,毕竟烈女怕缠郎,再发挥一下你的外貌优势,一切还是有可能性的。”
谢惊休脊背往后一靠,笑了声,四个字在齿间慢慢一绕,清浅绕出来一声呢喃:“死缠烂打啊……”
前面有人离开,许愿侧身让了让,再抬头时,视线里恰巧从人头间空出一块视野,那块视野里,谢惊休无声望过来,隔着人群,最后一点夕阳从树枝间倾落,洋洋洒洒落在他眉眼间。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许愿怔住。
不过片刻,他收回视线,眉梢含笑:“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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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游园会结束之后,许愿跟两个室友一起去了二食堂吃晚饭,考虑到陈蕉肚子不舒服,排队时,许愿低头给她发消息,问要不要给她打包点东西回宿舍。
陈蕉:“不用。”
几分钟后,许愿端着餐盘在食堂过道跟陈蕉狭路相逢,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作“不用”。
她的目光沉默地转向陈蕉身侧同样端着餐盘的刘承闲——一个明明不是盛大的学生,却每天混迹在盛大的人。
许愿的视线再扭回来,定定盯着陈蕉。
“不疼了。”她无辜地摸摸肚子,眨眨眼,“饿了。”
许愿收回视线。
郭若晨凑过头来,瞧清她吃的是什么之后,啧啧称奇:“你们仙女都是吃草的吗?”
“前段时间胖了整整四斤,我觉得不行,我得控制一下,不能再这么下去了。”陈蕉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捏捏自己肚子上的肉,叹气。
“都跟你说了你不胖。而且胖点怎么了,胖点可爱。”刘承闲闻言翻了个白眼,拉开边上的椅子,自然坐下了。
陈蕉噘嘴,摇摇手指:“你不懂,为了漂亮小裙子,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刘承闲无奈举手:“行行行,大小姐,吃你的鸡胸肉和蔬菜吧。”
“这大概就是美女的世界。”郭若晨摇头晃脑,左手拉许愿,右手牵赵浅风,合在一起拍了拍,感慨,“咱三还是继续这么不精致下去吧。”
陈蕉饭吃到一半,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扭头问刘承闲:“你今天怎么没去找谢惊休?”
“他跑去EMO……”刘承闲话说到一半,余光瞥见许愿,蓦地顿住了,深吸了一口气,最后露出个笑,“他去做兼职了。”
夜晚的EMOTION五光十色,灯光闪烁,昏暗绚丽,架子鼓踩着节奏,音乐声震耳欲聋,调酒杯摇晃,折射出一片五颜六色的灯光,冰块滑入杯中,酒水轻溅。
谢惊休倚在后台的椅子上,单脚踩着桌下一条棱,指尖随便拨了两下搁置在角落的吉他。
“少祸害我吉他了。”吉他手把琴从他手里夺过来,“路震人呢?”
“病了,叫我过来替他一天。”谢惊休从椅上起了身,松松散散站着,衣摆被塞进裤里,勾勒一截细腰。
“哟,大少爷,难得啊。”吉他手笑他,“我们今天打算唱《复制》的,这么久了,还会唱不?”
“我写的我能不会?”他嗤笑一声,外头音乐声停了,欢呼声不间断,他随手从桌上捞起副墨镜,单手捏着镜架往眼上一戴,迈着长腿,语调漫不经心的,又带着股莫名的招摇,“到我们了吧?走了。”
他一手搭着口袋,另一手抬起,食指点了点外头的灯:“改天你跟陈姐说一声,这灯光太晃了,眼睛都要被晃瞎了。”
谢惊休这人没别的,就是挺招人。从长相到音色,各个层方面的。路震嗓音偏哑偏低一点,爆发力强,而他一直操着份慵懒的腔调,衣领纽扣半解,人坐在舞台前头,调整了下麦克风架子的高度,单手握着,伴奏自身后响起,他手指搭在架子上,一下下敲着节奏,低声哼唱。氛围灯光笼罩,音乐声缠绵。
一首歌唱完,他下了台,有新的乐队登上舞台。谢惊休捞起手机,发现学搭app里有新消息。
是一张背单词的截图,上头写着单日背诵量——一百五十。
基本上每天,许愿都会发这种背单词截图过来,当作打卡,谢惊休也就跟着。
他蓦地想起,今天他的单词,一个都还没有背。
很难跟对面那位学搭交代。
谢惊休莫名有点想笑,指尖一点,打开了背单词软件。
身侧有人靠过来,谢惊休抬了下眼,那人巧笑嫣兮,亮出微信二维码,开了口:“你是刚上台唱歌那个吧?能加个联系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