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证道后我跟龙跑路了+番外(61)
衡昭却接受良好。
音音默默摇头, 是她不懂天上的神仙了。
音音走这一路,胡思乱想。一会儿从衡昭想到了顾叙之, 一会儿又想到自己接下来该如何炼丹, 往生丹的炼制依旧没有头绪, 哪怕是极少炸炉的她,也炸了好几炉丹药。
树林幽深, 好在有风来。
音音踏着树叶间漏下来的片碎阳光, 心情悠扬。
很快,一股令她胆寒的风吹拂而来。
在那一瞬间,音音很快寒毛炸立, 她吞了一口口水,环顾四周, 明明是正热的午后, 她却格外清寒。
音音立刻摸上怀袖里的传音器。
可这寒风没有给她适应的时间, 眼前骤然一黑,她便失去了神智。
滴滴嗒嗒, 是雨滴落下的声音,空气中腥甜的气味不可忽视,没有风,但触骨伤寒,犹如无数个尖利的刺戳进她的皮肤,穿入她的骨穴。空气格外粘稠,仿佛是湿霉了数百个日子。
这种感觉让音音很不舒服。
她挣扎着睁开双眼。
入眼就瞧见一位沉睡的女子。
女人静静阖眼,卷翘的睫毛湿漉漉的,眼尾微微上跳,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对方还有一颗和她同样位置的小痣。
那对方却格外的美丽,即便不睁眼,那静静睡在床上的娇躯也让音音不由屏息,但她却失去鲜活气息,皮肤苍白,毫无血色,忽略深潭自有的水汽味道,音音隐隐约约还闻到了何物腐朽的气味。
这种味道音音很熟悉。
儿时行走在深山老林中,她偶尔遇见的死去的猎物就是这样的味道。
可对方是谁?
自己为何又在这处?
音音仔细回忆,自己分明是半道被人拐走的,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沉睡了多久,她一睁眼,就来到这个黑黢黢的地方,除去寒潭边的夜明珠,再无别的光亮。
唯一的亮处全部笼罩在寒床上睡着的女子身上。
像众星捧月,众蝶迷花。
音音往前走了几步。
可她本就形状圆润的眼眸瞬间扩大,瞳仁惊起,卷而细黑的睫羽飞速的转动着,无声传递出她的吃惊与震异。
这才发现这名沉睡女子身上居然穿了一件让她分外熟悉的衣服。
她咽了咽口水。
这件衣服是她死去娘亲压箱底的衣服,之前被大师兄修改成了她能穿的大小,后来大师兄带她去见了自己所谓的父亲。这件衣服就消失不见。可今日,这件衣服却出现在另外一个女子的身上。
想起宗门最近甚嚣尘上的谣言,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音音的脑海之中。
她的视线重新挪回榻上的女子身上。
在这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可不等她多想,那个让她不喜且排斥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沧海宗闭关修行的宗主大人,亦或是,她的父亲漫漫踱步到床边,似乎看不见她一般,动作轻柔地捧起冰榻上女子的手,随后抽出一方洁白柔软的帕子,轻轻擦去女子手骨处出现的灰黑瘢痕。
但却徒劳。
可他还是认真的擦拭着。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轻飘飘的给了音音一个眼神。那视线格外空洞,好似在他眼中,音音并无什么价值,只是一件任意摆放的摆件。
而他的声音也格外轻冷,许是鲜少说话,声线平淡,毫无波动的痕迹。
“你看到了吗?这是你娘。”
音音一直靠着墙壁不作声,突然被他问话,立刻警觉地绷直了脊骨。
看到了,她都看到了。
床上这个莫名穿着那件衣服的女子,以及她这个在她回宗门几年,都不曾主动出现的父亲。
甚至在音音的印象里,顾明瀚的存在带给自己的只有抵辱。
初回宗门的她也幻想过自己父亲的样子。
但很快,梦破灭了。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让她彻骨生寒,最简单的语句吐露出最尖利的冷刀子,甚至把她当时唯一的慰藉——那件漂亮的法衣都掠夺而去。
音音可以忍受她在村里被村童欺负也可以无视宗门里那些和她素无瓜葛的弟子的嘲笑与讽刺。
但来自亲人的无视与仇恨,远比陌生人更为伤人。
音音已经对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释然了。
更多的,是对他本性的隐约把控。
在顾皎皎还是宗门小师妹的时候,这个男人就能够忽略不见久病缠身的顾皎皎,现在外面流落几年回来了她,也不过如此。
所以她不信顾明瀚把她掠到这处只为了和她说这些家常话。
音音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
却不知由于修为的差异,即便音音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完全抹除不了自己的存在。
将她的所有行为纳入眼底。
顾明瀚却轻轻地觑笑一声:“你这是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