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明花有主+番外(3)
“妈,大队长怎么调解的,老孙家赔了咱家多少钱?”张明花靠墙坐着。
她家是土坯房,举架矮,屋里光线昏暗,摆设也简单,除了炕梢的一对箱子,地上有张旧桌子和一个洗脸盆架,就没别的家具,屋里瞅着空控荡荡的,不过她一个人住挺宽敞的。
陈秀珍撇撇嘴,侧身坐到炕沿上,“还能咋调解,孙寡妇家里穷得叮当响,连那母耗子都不乐意在她家絮窝下崽儿,队里替她垫了五块钱,说明年拿工分抵扣。
钱不钱的还其次,妈还要了一只鸡跟十斤粮食。”鸡跟粮食孙家不可能没有。
“那她给了吗?”
“开始不想给,最后在大队长的劝说下勉勉强强答应了,说呆会儿给送来,也不知道能不能送来。行了,这些事儿你别管了,躺下再睡一会儿吧。”
这孩子脸白得跟纸似的,瞅得她这个心疼,眼瞎手瘸的孙寡妇今天便宜她了!
大夫包扎时她在跟前瞅着呢,伤口不大但留疤是肯定的,白瞎了她闺女漂亮脸蛋。
张明花点点头躺下了,她脑袋涨涨的还隐隐作痛,她想再睡一会儿。
看着闭上眼睛的闺女,陈秀珍却皱着眉,心里有些发愁。
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的鬼神了,她家明花从小就多灾多难的。
当年还在她肚子里时差点没掉了,出生后没多久赶上饥荒,没有奶水喝,好不容易喂大了,出去玩又掉进雪窝子里,找回来后就发起高烧,险些没夭折了。
好了以后就忘了很多事,脑子也不大灵光,倒不是傻,就是反应比一般人慢,给人感觉心眼子不是太多的样子。
明花小时候又精又灵长得还招人稀罕,之后变得憨憨愣愣的,村里一些人给起了个绰号,叫她“二憨子”。
对生活没什么影响,家里就没太在意,人只要不傻,憨点就憨点吧,那老话不是说嘛,憨人有憨福。
前两年大了媒人开始上门,结果相看了好几个都没成,村里风言风语的,说什么的都有,这脑门上再留个疤,以后对象更不好找了,陈秀珍叹了声气,转身出去了。
张明花可不知道她妈在替她犯愁呢,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
只是睡得不是很安稳,感觉自己走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四周很是昏暗,突然,身后有只手猛的推了她一下。
她脚下一空,就掉进坑里,刚要惊呼出声,便从梦中醒了过来。
第2章
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厉害,张明花平复半天才起身坐起来,外头天阴沉沉的,看不见太阳,瞅着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没有表也不知道几点了,她发了会儿呆,便掀开被子下了炕,穿上手工做的二棉鞋,弯腰提鞋时头还有些晕,手扶着炕沿缓了缓才直起身,推开房门。
“明花,你起来干啥呀,快上炕躺着去。”说话的是她大嫂刘美娟,嫁进来四年了,有个儿子两岁半,这会儿正在外屋厨房里刚把火点上,刷着锅准备做饭。
“嫂子,我要上茅房。”可能红糖水喝多了,醒来后肚子涨得厉害。
“那你把围巾系上,头别被风吹着,不然该头疼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刘美娟嗓门也大,性格跟陈秀珍一样爽利。
张明花回屋,从箱子里翻出绿色的围巾,对折后包在脑门上,才打屋里出来。
来到院子里,她随意的扫了一眼,入目的是泥巴地、篱笆墙和木栅栏大门,加五间土坯房,组合成一处很平常的农家院。
茅房搭在后院,解决了尿急回到前院。
就见陈秀珍正打外头回来,她左手拎着只母鸡,右手提着柳条篮子,里面是鸡蛋,两边衣兜鼓鼓的,头发还有些许凌乱。
张明花心道,这是又跟谁打架了?
“妈,你干什么去了?”她说着上前想接过篮子,结果被陈秀珍躲开了。
“妈上老孙家去了,那个孙寡妇,嘴上说的好听,一会儿就把鸡跟粮食给送来,这都快晌午也没见她来,我上她家要去了。”
答应好的东西不给怎么行!
陈秀珍泼辣,去了自然又跟孙寡妇干了一仗,之前说好的十斤粮食打没了,孙寡妇说啥都不给。
也是,孙家就母女俩上工,儿子跟个二流子似的啥也不干,根本指望不上,工分不够自然分不到多少粮食,年年都打饥荒。
哪像她家七口人,五个上工,工分多年底还有结余,粮食也够吃。
孙寡妇死抠死抠的,答应好的也不想给,鸡还是她自己上鸡窝里抓的,兜里揣的是晾在院子里的地瓜干,她趁乱抢了几把。
别看孙寡妇人不咋地,晾的地瓜干还不错,吃着又软又糯,上面还挂一层白色的糖霜,就是少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