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仙途(1785)
招凝沉默着,或许此刻内心在疯狂的呐喊,“不想知道,我什么都不愿再知道了”,可是,招凝低头,微微阖眸,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再抬头,所有的神色尽数收敛,便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那几位天人都离开了。”
秦恪渊抬手一指明世镜,明世镜中光影浮荡,很快呈现出寰宇星空之相。
当那些朦胧的视角被渐渐拨开,呈现的是禹余九重天地膜之上。
地膜如招凝两次看到的那般,光华在上面扭转,像是轻纱一般铺展,而随着视角的逐渐下降,便能看到那些扭转的光华都有同样的方向,最后汇聚在地膜一处向下凹陷的黑洞之中。
那是九州上空的地膜空洞。
但关键并不在地膜空洞,而在这若隐若现的空洞中,有一具巨大的棺椁。
地膜空洞吸收了所有的光,以致于那棺椁朦胧着,让人只以为是错觉,但……招凝知道一切的根源就在这。
那棺椁并不像是已经在空洞中游荡了经年的棺椁,更像是新制的,其上的光华,像是通过某种力量凝聚而成了,上面散发着浓郁的天魔气息,但从内部渗出的银白的光,却将那些天魔气息完全清剿,以致于那些天魔气息似乎仅仅只是包裹内里尸体的屏障。
招凝张了张嘴,忽然不知该问什么,其实她心里隐隐有了预期。
但,招凝并不希望这样的预期成真。
所以她问,“那只是九州元神的棺椁吧。”
“元神的棺椁无法在地膜上游走。”
“那就是天魔的棺椁,只有天魔的力量才能维持镇住这么强烈的天魔气息。”
“天魔没有尸体,死后会化作一团无形之力,回归寰宇恶之本源。”
招凝再度沉默了,她知道秦恪渊毫不留情的否定就是告诉招凝,这棺椁只有一个可能。
突然间,那个传递“时墟将有大乱”的预言已然有了开端。
——棺椁里的是天人。
——是曾经以□□神魂融合成时墟的四位时空大道天人之一。
“它为什么会从时墟中剥离。”招凝呢喃着,“难道时墟当真要支撑不住了吗?”
秦恪渊注视着明世镜中的景象,“连那些天人都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但,招凝,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惊惧不已。”
招凝缓缓转头看他,秦恪渊告诉招凝,“现在是最容易看清立场的时候。”
果不其然,招凝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钟声,那钟声响亮至极,从冥冥深处而来,从万里高空落下,是禹余境的召集钟声。
“禹余境已经不能在等了。”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任何话,身形不约而同的化作灵光消散了。
禹余境,招凝登上天门,祁裕正巧赶来,而他身边还带着皇甫敬。
落在天门前,便有些匆忙的对皇甫敬说道,“你且在这等等,待我唤你之时,你便进来。”
皇甫敬并没有畏缩,郑重的应了祁裕的安排。
他礼身之后,又朝招凝微微颔首,干脆就在天门之下打坐。
祁裕几步走到招凝身边,“招凝尊者可知晓事情了?”
招凝道,“天人之尸?”
“嗯。”祁裕应了,神色比以往都沉重数倍。
他疾步往前去,招凝并没有落下。
祁裕说道,“是时墟自动剥离的,当时所有天人都聚集在封神大典上,时墟也没有陷入天魔入侵之时,九州也没有力量让天人之尸剥离。这都说明,时墟……撑不下去了。”
祁裕顿住,他郑重的对招凝说道,“招凝尊者,此行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招凝应声,“祁裕尊者知道这天人之尸是何吗?”
只是一句对他们是否知晓时墟真相的直白之问。
祁裕沉默了,片刻后才告诉招凝,“蓬莱天尊……他在‘驱逐九州’的法令下来之时便告知我了。”
这才让祁裕更坚定了后续的做法。
招凝垂眸,只给祁裕做请势,“祁裕尊者,先请。”
祁裕刚走出一步,便听到后方呢喃,“九重天不会再有浩劫的。”
祁裕霍然转头,但发现招凝似乎只是下意识地呢喃。
大抵也是期许吧。祁裕想着。
时间紧迫,祁裕没有再多想,已经有无数道流光不顾忌禹余境禁空的规矩,直接飞向了太霄神宫中。
招凝和祁裕刚进入大殿中,便发现整个太霄神宫已经变化成新的模样。
太霄神宫只剩下一方平面,这平面像是横在虚空中通透的光面,上面刻画着神秘古老的纹路,而太霄神宫中原本环绕的十三里高空的席位,以及支撑起穹顶的高大立柱……都不见了。
祁裕错愕,但根本无法多想,因为整个太霄神宫中都蔓延着天人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