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海(95)
换鞋的时候,邰嘉年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纳闷:“姐,你出去啊?”
钟琴闻言,也探出头,“怎么这时候出门?”
姜安然点头,“和男朋友约好了去看电影,回来的晚,不用给我留灯了。”
她说得轻巧,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心里早就泛起波澜,还隐约有点刺激。
邰嘉年和钟琴面面相觑,一下子没回过神来,直到她拿起钥匙拧开门把手,钟琴才醒神,扯掉围裙大步流星地过来,急慌慌又难藏惊喜地问:“你什么时候谈男朋友了?”
姜安然撇下句“回来再说”便关门,飞快从楼道跑下去了。
她心跳如雷,迎着微风跑出小区,刚在台阶上站定,蓦地被人揽住肩膀,她一骇,回头撞入连时序的眸中。他竟然来的比她还早,不知道等了多久,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紧接着,姜安然便注意到他头发短了,“剪头发了?”
连时序腕子一转,和她十指相扣,往停车的地方走去,顺便回答她的话,“剪了。”
姜安然侧眼看他,口罩遮住他大半张脸,高挺的鼻梁撑起口罩的弧度,长睫毛如翻飞的蝴蝶翅膀,遮掩不住下面两汪泉水。尽管只是窥探到冰山一角的美貌,她仍旧禁不住喟叹这张脸生的极其伟大。
她不由得联想到那个童年玩伴,他的眼睛兴许也特别标志,否则不会过去这么多年,还令钟琴记忆深刻。但她关于他的长相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只有个模糊的“漂亮”概念。她在感情上开窍的晚,那时候只把他当作好朋友,觉得两个人混在一起玩的开心最重要,旁的她压根没往心里去。
连时序察觉到她的走神,不满地蹙眉,使劲儿捏捏她的手指。
姜安然吃痛,“别捏,我手上的伤还没好呢。”
连时序霎时紧张起来,“什么伤?”
“不要紧的,”姜安然给他看无名指关节处,“不知道从哪儿蹭的,皮下出血,过了一天也没见好。”
连时序盯着泛红的地方好一会,意识到那是自己留下的印记,喉咙发紧,眸中有别样的情绪翻涌。他破天荒的没有维持温柔人设“体贴”地问她一句需不需要去药店买药膏,如果可以,他希望这道伤能留下一道疤,作为交换,他不介意她也给自己留一个。
这就好像一种特殊的仪式,盖上彼此的专属印章,谁都跑不了。
姜安然对他隐晦的心思全然不知,系上安全带给他调出去餐厅的导航,顺手将挎包丢在后排,问:“后面的杂物不收起来吗。”
刚认识那会,她坐过他的车,彼时这些东西就在车上丢着了,竟然到现在都没收。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最多的就是A4纸,上面画着她看不懂的五线谱。
奇怪的是,他平时挺整洁的一个人,竟然允许车上这么乱。
连时序单手摘了口罩,落下半扇车窗,在呼啦呼啦的风声中开口:“你保证以后不坐后排,我就收拾。”
姜安然顿了顿才明白他的意思,又好笑又惊讶地说:“原来你这么早就对我有图谋了。”
连时序笑而不语。
姜安然想起他告白时说的“一见钟情”,没有因为他追人的小把戏感到冒犯,反而心里甜滋滋的。她捋了把北风吹乱的长发,轻声回答:“知道了。”
连时序扬眉,语气里带着不经意的得意,“回头我就收拾。”
到了餐厅,出于保险,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连时序虽不觉得谈恋爱被人发现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可昨晚罗侃的话提醒了他,姜安然不是圈内的公众人物,万一被拍到,势必会给她的生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连时序的私心也不希望姜安然被别人关注,所以下车前,他特地给她戴了自己的帽子。
帽檐长,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张樱粉的唇瓣张合:“...能不能调节一下?”
姜安然视线被挡住,根本看不清路,还得用手扶着,生怕帽子掉下来。
连时序帮她收紧后面的带子,说:“吃完饭带你去买一顶新的。”
姜安然想说没必要那么麻烦吧,转念考虑到电影院人多眼杂,万一被拍到照片传到网上就糟了。
连时序先下车,等到了包间才给她发消息。
姜安然锁好车门,拽着挎包做贼似的溜进去,关了门才敢帽子和口罩,捂得满头大汗。
连时序笑着递给她杯水,将空调的温度降了一些,轻抚她的背脊帮忙顺气,“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