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海(169)
“没问题。”
“三顿海底捞。”
“……”
姜安然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撑死你”,但毕竟现在是她有求于人,她只能抿着嘴笑笑,咬牙说:“成交。”
舅姥爷就在村子的最后面,走过去要十几分钟。两人的时候,小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都是来拜年的。舅姥爷年轻的时候做木材生意发家,因为工作忙碌,没顾得上家庭,唯一的儿子和他不亲近,妻子也在前两年过世了。他估计是想开了,将城里的楼房全部划到了儿子名下,孑然一身回到农村建了处房子住着。
前些年他儿子结婚,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估摸着能体会到父亲当时无法兼顾事业和家庭的两难境地,又或者一些事上了年岁就不想追究了,毕竟血浓于水,还有什么跨不过去的坎。有事儿没事儿的,他们一家就会来老家住一段时间陪陪父亲,为此,舅姥爷还特地扩建了院子,给儿子一家单独建了个住处。
姜安然偶尔跟着钟琴来的几次正赶上春天,他院子里开满了花,非常漂亮。可惜现在隆冬腊月见不到那副景象,她还有点儿可惜,随即又想到连时序院子里那片荒芜,心里隐隐不舒服。
有长辈高声喊她,“安然,过来坐。”
姜安然赶紧答应,抓着邰嘉年一起过去。
邰嘉年最不喜欢和长辈们打交道,除了问他学习就是打听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他一听头都大了,但还得端着恭恭敬敬的态度,一直笑得脸都僵了。幸亏舅姥爷喊他去帮忙,邰嘉年一刻也不敢耽误,直接扔下姜安然开溜。
姜安然局促的和一群不怎么熟悉的亲戚待在一起。
她还穿着那件暖和的大红花棉袄,因为长发不利索,编了两股麻花辫,两手往袖子里一揣,真有点儿入乡随俗的意思。只是她脸生的乖巧水灵,把这么俗气的花色也穿得好看。
她一坐下,长辈们眼睛都亮了,七嘴八舌地说她现在和钟琴年轻的时候越来越像了,果然谁养的就像谁。姜安然是领养的孩子这回事亲戚们都知道,可所有人都把她当作钟琴亲生的,每回见面,说的最多的也是“母女俩越长越像”。姜安然最吃这套,心里喜滋滋,刚才的不自在也减轻不少。
一上午把该见的亲戚朋友都见完,中午饭是在舅姥爷家吃的。
小孩儿们困的早,中午都得午睡,这儿闹哄哄的睡不安稳。
姜安然和邰嘉年吃完之后,带着他们回外婆那儿睡。
估计是闹腾了一上午,孩子们都累了,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也没折腾他们。
邰嘉年舒舒服服地躺在摇椅上,盖着毛毯靠着炉子,刚掏出耳机来准备打游戏,余光瞥见姜安然换好衣服从里屋出来。他小声问:“这就走?”
姜安然点头,“再晚一会儿,到A市就得后半夜了。”
“行。”邰嘉年送她出了门,说:“阿姨那边我去解释,你路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姜安然摆摆手,说外面冷,让他赶紧回屋。
*
A市入冬来只下了一场雪,之后不管再冷也没下过,今天的天气预报却说会下雪,广播员用甜美的嗓音提醒出门拜年的人要注意安全。“滋啦”一声响,电台被关掉,屋内再次恢复一片死寂。
姜安然走之后,连时序又开始失眠,呆坐在床边看着满墙的照片,大脑一片空白。手机不敢开静音,怕她发消息或者打电话的时候自己不能及时回复,可等了一天一夜,她都没再联系他。
连时序太阳穴一股股的疼,撑着膝盖费劲儿的从地上起来,再次将那面墙蒙住。
他拉开窗帘,窗户没关,凌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散了屋里的热气。
外面天寒地冻的,天色将晚,幽暗的光线下,天上飘落的白色雪花格外明显。连时序披上外套出了门,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看雪,寒风吹得他清醒不少,外衣上落了白色的雪花,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他想了想,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下雪了,你那儿下了没?」
久久,没有得到她的回复。
连时序脑袋里一直在叫嚣的声音又开始发作,让他整个人烦躁至极,好像得了分离焦虑似的,心里咚咚作乱。他根本坐不住,干脆起身,拿着手机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完全是无意识的在给姜安然发“骚/扰”信息。
「你在做什么?吃饭没有?」
「昨晚打电话听你一直在吸鼻涕,是不是老家太冷,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