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做的手脚,该完成的表演,他自己来就好了。真田只要扮演最无辜,最正直的那部分。红色沾上黑色就不再是红色了,仁王始终这么认为的。
他走进会议室的当下朗姆就质问他科恩被带走的事。
“我并没有收到命令不是吗?”仁王轻描淡写道,“拦住警视厅的人,但自己的安全更重要,我认为在恰当的时候提前离开是正确的。说到底不是你的指挥失误吗?只是为了一个FBI探员搭上了那么多人……不管是上海猿岛,还是放火,可都是你的命令啊,朗姆。”
“那怎么解释,带走科恩的人,是你认识的警员呢?”
“一直是你质问我吗?”仁王施施然坐下来,和贝尔摩德对视后又去看坐在长桌另一边沉默的琴酒,“从权限来说,更应该质问我的,应该是另一个人吧。”
“琴,你说呢?”仁王压低了声音,音尾却略微上扬了,听起来语气中带着笑意。
但他是面无表情的,并没有笑,因天然的面相反而显得有些冷淡,嘲讽意味十足。
琴酒抬眼冷冷看了看他,轻哼一声,没有说什么。
朗姆有些不满道:“琴酒!”
“两件事。”琴酒冷淡道,“第一件事,在上海猿岛之前,朗姆,你说你会承担起指挥的责任。这部分,我和贝尔摩德应该都汇报给BOSS了。”
贝尔摩德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我难道没有承担责任吗?”朗姆咬了咬牙,“调了那么多架直升飞机,还报废了两架,那艘快艇也沉了。”
“一开始采取另外的做法,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损失。”仁王在旁边说风凉话,“一个甚至不出名的FBI探员罢了……从我的记忆来看,是当时导致了赤井秀一身份直接暴露的,毫无经验的FBI探员。这样的人想要处理掉不是很简单吗?大张旗鼓带着快艇上岛,找不到人又放火,可真够引人注意的。”
“虽然你总是说,琴调动直升飞机太高调,说BOSS认为这样不行,但你自己的行为也没有低调到哪里去嘛。”
“日内瓦!”
争执已经是摆在台面上了。
朗姆之前没有意识到,但此时他对上仁王的眼睛,就发现了仁王的狂气。
日内瓦到底凭什么直接对上他?就算他犯了错,现在也还是二把手!
但没有人帮他说话。
让朗姆心梗的,是贝尔摩德和琴酒,都保持了沉默。他们看似没有站在日内瓦那一边,但沉默就已经说明了他们的立场了。
这三个人……到底什么时候结成同盟的?
朗姆条件反射用权力斗争的思路去思考现在的情况,但他的方向错了。
贝尔摩德保持沉默,是她得到了BOSS的暗示。琴酒保持沉默,是他确实认为朗姆在这件事上有错。没必要混为一谈,朗姆,日内瓦,都得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他不需要在这件事上站队。
他像是没看到朗姆的阴沉脸色一样,像往常一样用平静冷漠的语气对仁王道:“那么,第二件事,那个警察,你得处理掉。”
仁王啧了一声。
“想要杀死,却下不了手……你确定还要用这样的说法吗?”琴酒在会议室里点了根烟,“如果想要杀死,就不会下不了手。日内瓦,你得下定决心了。”
他瞥了仁王一眼,看上去像是警告。
仁王很明白这是琴酒在告诉他,我已经发现你的小算盘,发现了你的问题了。
仁王也没觉得自己能一直瞒着琴酒到最后。他相信琴酒现在很想对自己动手,只是因组织的复杂局面而暂时搁置打算。或许琴酒现在已经在思考组织的未来发展。
如果组织蒸蒸日上,或者平静发展,琴酒一定会对他动手的。
但组织在动荡。
假如组织不复存在,那么对琴酒来说,此时动荡期的第一顺位选择,自然是自身的生存和发展。
但他看了一眼朗姆,察觉到朗姆将琴酒的话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
“日内瓦,如果你打算对朗姆下手,在组织里争夺更大的地位,那么原本残存的羁绊一定要斩断。这原本就是留给你蜕变用的。”朗姆大概这样理解了吧?
自己从前演过的戏,是不是演得过于逼真了?
仁王脸色沉了三分。他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敲了两下:“我会看着办的。”
“什么时间?”琴酒咄咄逼人。
仁王沉默三秒后,答道:“我需要准备时间。”
“我会盯着你的。”
这分明是琴酒阴恻恻的警告,但听在朗姆耳里与结盟宣言无异。分明在直升飞机上询问了琴酒的意见,但琴酒当时什么都没说,等到了会议室却等着日内瓦,最后说出了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