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第二天傍晚时分,黎阳收到复遥岑的消息说他晚点来找她。她那会儿本来就在准备过去了,一听怕他过来,她马上就下楼打了个车去了鹿山疗养院。
走路不算近,但是坐车没几分钟就到了。
黎阳当时在看手机,看那条不断发酵已经引得不少官媒纷纷下场的帖子,忽然耳边响起了司机说到了的声音。
她道谢后马上下去。
一抬头,举目都是陌生的,视线环绕了一圈都没有那个不大的黑色铜门,也没有满墙翠绿漂亮的爬山虎。
黎阳懵了,这什么地方?给她送到别的疗养院了吗?
转头看到那司机一脚油门已经离了她十多米,黎阳无奈,马上低头拿手机给复遥岑发语音。
“司机不知道把我送哪里了,不是那天晚上你带我走的后门,我看不到疗养院在哪里。”
复遥岑一如既往回复得颇快,给人十足的安全感:“你来疗养院了?”
他打的字。黎阳看完又按了语音说:“我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了。”
复遥岑再确认一句:“你来找我了?”
黎阳终于打字:“嗯。”
“怎么不告诉我?”
“给我老公个惊喜。”
“……”
黎阳站在一排侧柏树下避风,傍晚的西北天又凉了起来。她继续给他发语音,“我这儿有一排柏树,很陌生。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司机怎么把我丢在这里。”
“正门。”
“啊?”
忽然一阵金属滚轮声传来,晚风把声音放大不少,引黎阳偏头望去。
在一片笔直的青绿色侧柏后,走出来了一个人,熟悉的人,穿一身灰白色毛衣,见到她后迈着长腿举步走来。
黎阳茫然地看着他,又愣愣看着漫天血红的落霞如轻雾薄纱般披落在他挺拔的背后,碎碎金光跌落进他眼眸,他眼中含笑,这一刻西北烈烈晚风都温柔了起来,冰凉的空气都转为炙热。
复遥岑走到她面前:“树后有一条路,再过一排树后就是疗养院,大门在那儿。”
黎阳恍然,侧柏本就是从地面开始就生长得茂密葱茏的树木,能把后面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的,这还种着两排,让她愣是没看到树后面竟然有建筑。
“不愧是顶级疗养院,闹中取静。”她感慨,藏得很低调隐蔽。
复遥岑低头看她的腿:“腿都断了来不跟我说一声,这怎么走路?”
“没事我打车来的嘛,不然怎么会有这一出。”黎阳抱上他的手臂,忍不住弯起眼睛,“腿断了也值了,我的帖子爆了,那些地方很快很快,就会不一样了。”
复遥岑看到了。
今天一整天闲着没事就看她的帖子,看她掷地有声地一字字在国内掀起了一股巨风。
他伸手抚了抚她被风吹乱的卷发,“我们家黎小姐是有大爱的人。”
黎阳脸一红,不是因为他夸她,而是因为那个前缀……我们家。
他好像第一次这么说。
“我跟那个爷爷说,不行的话,我自己出钱,改变不了整个地区我可以改变他们家,我说我老公有钱。”
复遥岑目不转睛望着她。
黎阳避开他的视线,随意问了句:“我要是跟你借钱,能借到吗复遥岑?”
“借不到。”
“??”她回头
复遥岑:“我的钱,照理说你可以随便用,自取。”
“……”
黎阳立刻脸红似火,这句话加上刚刚那句我们家,足以让人脚软走不了路。
复遥岑似乎还嫌自己说的不够直白,又道:“确定婚事那天在风鸣河边,我就说了,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月亮我都可以摘给你。”
“我知道了。”她羞涩地咕哝了一句。
“嗯?”
黎阳没好意思再聊下去,拉着他走。
复遥岑想背她,她不要:“昨天不是又坐车休息了一天吗,我今天早上勉强能走了,疼好多了,能接受。”
复遥岑就牵她小步往回走。
侧柏上的影子铺陈在地上,两人穿过其中,影子也被拉得老长,仿佛岁月漫长且温柔。
但是……
“复遥岑。”
“嗯?”
“我明天早上…准备回锡城了。”
复遥岑微顿,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问:“所以你就过来了。”
“嗯。”
复遥岑带她拐入树后,又穿过相距两米的另一排树,往那扇荫蔽在绿意中的黑色大门走去,刚刚就是大门打开的滚轮声。
门口一侧和后门一样挂着块不大的牌子,写着简约的五个字:鹿山疗养院。
复遥岑带她走了有五分钟,才走到那晚到的那栋房子。
“你刚刚怎么那么快出来?这地方这么大,走路要这么远。”黎阳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