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困。”
黎阳欲言又止,看着他按了吹风机开关。
小猫被他放在茶几上,它也不挑地方,席地一卧,双手一揣放在怀里,安安静静又目不转睛地盯着爸爸吹鞋子。
复遥岑瞄了眼它:“没白养你。”
“喵~”它摇了下尾巴。
黎阳一看他们俩这样,都做好陪伴的准备了,她再强力制止就未免给孩子心里留下阴影,所以就那么欲言又止了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说,只是憋了句:“谢谢。”
复遥岑好像听不见,兀自给鞋翻个面。
小猫儿慵懒地翻个身,四脚朝天。
黎阳也不好意思就这样躺回去睡,人就坐在床尾看着他们俩,她对小猫说:“你是女孩子,睡姿文雅点。”
它叛逆,妈妈一说,它一撑腰,把四肢支得更开,睡得更加乱七八糟的。
黎阳气笑了,不管它了。
复遥岑忍俊不禁,边笑边跟老婆说:“你先睡吧。”
“我也不是很困。”黎阳小声咕哝了句,末了想着还是要找话题和他聊聊,不能让太子爷白给她吹鞋子还不给他个好脸色,“你今晚留在这,不影响工作吗?”
“年关没什么事。”
黎阳又不知道和他聊什么了,两人好像真完全没什么可说的,说熟不熟,说不熟又是夫妻,关键是她不好和他扯太亲近。
半晌,复遥岑来了句:“你学习怎么样?”
“……”
黎阳脑子一嗡,“你问你女儿学习呢?”
他一笑:“女儿她妈。”
“……挺好的,我是保研的。”
他挑了个眉峰,随即点点头,“看轻黎小姐了。”
“……”
明明他一副在夸奖的样子,黎阳就是觉得不自在,还是老实转头回去躺下了。
复遥岑轻瞥了眼她,又低头认真吹鞋子。
这登山鞋厚,一只吹了大半小时才干,两只鞋子吹完已经彻底夜深了。
复遥岑把鞋子放好,准备去洗手睡觉。
那只在打盹的小猫一看他起身马上就精神了,要跟上去。复遥岑只能又把它捞起来带进浴室。
丢在洗手台上,他打开水龙头洗手。小山宝看着,想玩水,好奇地伸出一只爪子过去。
那出水口被它一堵,水花滋的一下像焰火似的朝四面八方喷开,复遥岑的T恤被喷得惨不忍睹,湿了一大半。
他静静看着猫,小家伙自己也被滋得眼花缭乱的,被吓了好大一跳,缩回了手又后退了两步,又愣愣看着爸爸,在他夹着冷光的危险目光下,最后怂怂地趴下,垂着脑袋,一脸犯事又害怕的小可怜样。
复遥岑一颗心在这它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里都化了,哪儿还能揍得起来,训都训不了了。
轻叹口气,他双手掀起衣摆,脱下了整个上衣,顺便拿衣服给它擦干那身挂了不少水珠的毛。
幸好毛厚,也还没渗透进去,不然又得动吹风机了,再吹机器都冒烟了。
收拾完,他把猫抱出去丢床上,黎阳蒙着被子貌似睡着了。
复遥岑重新进去,把洗衣机里黎阳那套烘干的衣服拿出来,自己的衣服丢入洗衣机。
再出来时,黎阳醒着。
客栈的双人床还算宽敞,复遥岑见老婆侧身躺在床的里侧,面向他这边,猫正趴在她边上对他老婆摇尾巴,一副贴心小棉袄的模样,和刚刚在浴室犯事的模样判若两猫。
女孩子也冲它正笑着,很安逸地和它说悄悄话,语气格外地温柔:
“晚上吓到我了,山宝以后有危险就扒门,妈妈在洗澡也没关系,嗯?就像刚刚一样扒门,不要自己一个猫跑出去,你啥也不懂,好危险。”
“喵。”
她惆怅道:“这么大个山,这么大的雨,找起来太难了,你对别人来说也没有什么价值,咱也没好意思请别人大费周章来救你啊?是不是?也就你亲爸愿意开直升机来救你了。”
“喵。”
复遥岑走过去。
黎阳的视线从猫身上往上移,撞入眼底的是一片赤着的上半身,房间不甚明亮的光线正拂过他起伏的胸肌和整齐划一的八块腹肌上。
黎阳愣住。
他整个上半身只余手腕上的黑色腕表和佛珠,不戴还好,一戴蓦地一看有种欲语还休的性感。
没等她发表意见,复遥岑已经自己交代了:“衣服被水龙头喷湿了。”他指了指她身边的猫,“这小东西干的。”
“……”
黎阳瞥了眼一副茫然无事发生的小猫,伸手拍了把它的猫头。它一脸无辜地看妈妈,一对圆润的灰色眼珠子天真可爱的挂着:你打我干嘛妈妈呜呜呜……
黎阳不理它,看着复遥岑那惹眼的上半身,抿了抿唇,有点不知如何接话,想了想才问:“那你裤子不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