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复遥岑和她悠悠对视,“我不想。”
“……”
她扑哧一笑。
复遥岑轻叹口气,抱着她的脑袋轻轻吻了下,“不想这事了,以后我们确定好了再生一个,随时能生,我们阳阳从此以后,都是艳阳天。”
黎阳眼睛一刹那湿透。
…
黎岸生赶到医院的时候,黎阳睡着了,吊针里有安定药物,她一晚上都在剧烈跳动的心不知不觉平缓了下去,又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凌晨一点,复遥岑在病房门口见到了他。
“阳阳怎么样?”他神色极差,似乎比当初她在西亚出事时还要难看。
复遥岑说:“打了针睡着了,除了摔倒磕到额头膝盖,没有其他伤,主要是吓到了,她一晚上没有力气。”
黎岸生一边蹙眉一边又庆幸地舒了好大一口气,末了又问他:“那你呢?受伤了吗?”
复遥岑静静看了几眼岳父,没有回答,而是说:“车是我撞的,人也是我撞的,但是不撞,我的阳阳就没了。”
黎岸生愣了愣,又徐徐低下了头,他没用愤怒或平静的眼神看女婿,可能是他能做到不对他发火,却也做不到坦然面对。
“她是我在西亚,花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才从阎王手中死死拉回来的,您知道她躺了二十天才度过危险期,一个月才清醒……我不能让她死在国内。”复遥岑今晚的语气也不似在西亚时的咄咄逼人,“您要是介意,我和黎阳这辈子都不踏入北市一步。”
“我没有这么想,这个意思,遥岑。”中年男人声音低沉沙哑,“我知道,一次又一次,阳阳都是在靠你活着,也许当初她没有去找你,留在北市生活结婚,更活不到今年。”他苦笑,“我知道,这一次又一次的,都是她的父亲对不起她,没有保护好她,我固然,固然是会痛心,但是,值不值得,我还是知道的。”
“对不起。”
这是复遥岑在这件事上从始至终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这种态度和岳父说话,纵然心里有气,他也没有如同在西亚一样指责黎岸生,他知道黎岸生今晚,心情比他复杂一万倍。
“你照顾阳阳吧,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等阳阳醒来,就告诉我,我来看她。”
复遥岑目送他在几位随从的陪同下进了电梯离开,他自己转身进了病房。
黎阳睡得很深,他看了眼手机上朋友送来的消息。这事没有对外散开,知道的只有那些处理现场的人,又被封锁了消息,外面悄无声息的。
但是复遥岑知道,即使外面不知道,黎岸生也绝不会就让事情这么沉下去,不用几天,安家就得在北市消失了。
原本仗着这些年靠黎岸生得到的地位也可以继续在北市风生水起,但是现在,黎岸生绝不会留下后患,让自己扶持起来的一家子吞噬了他的整个家业,还有亲人。
安家这一遭铤而走险,看中的还是黎家继承人这个位置,纵然已经分家好了,但是只要黎阳死了,最终jsg所有家业还是落在安如佩那个儿子手上。
…
黎阳这一觉睡到大中午,早上黎岸生已经来过一次,见她一直没醒,还担心她身子情况,但是她昨晚并没有被撞到,不会有什么危险,他就只能先回去。
黎阳是因为昨晚噩梦连连,每次都被复遥岑紧紧抱着让她感觉到她身边有人才不怕,所以睡得很疲惫,很晚才醒。
白天再吊了个针,下午人好多了她就出院了,回黎家。
黎岸生听说后早早赶回去见她。
黎阳说实话不知道怎么面对父亲,就喊了声没说话。
看她安静地坐在偏厅窗下看新云网的报纸,好像还在研究她这一趟的工作,恬静的模样仿佛昨晚没有发生任何事。
黎岸生问了一遍她的身子,她都说还行。
他轻叹了一口气,说:“要是在北市待着不习惯,就回去吧。”
黎阳忽然眼眶有些热,盯着报纸没有说话。
黎岸生说:“这事,还是我不好。”
“您不怪我吗?那是你的继承人。”
“我没有什么继承人,你父亲不是从商的,从前固然想培养好下一代,才不枉费眼下的成就,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底子,我不会去培养,更不会纵容他们去伤害你。”
黎岸生望着窗外的园林景致,喟叹道:“固然,这些年利用你的婚姻,黎家做成了很多事,但是阳阳,你父亲,不是眼里真没有你的,我只是失职,因为别人忽略你太多事情,我没有看透别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当记者,想离开北市,这是我的失职。但是,我没有阻拦你的理想,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记得,当年你结婚时,我劝过你不是必须去锡城的,不是必须要离家千里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