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岸生呼吸凝滞,神色恍惚。
复遥岑:“哪怕求到最后,我只答应她三年婚姻,”他放下报纸,“所以jsg,您也不知道,她18年就离婚了。”
黎岸生目光怔愣地望着他,现在是22年,她18年就已经离婚了?
“你们,离婚了?那你这几年还固定去北市?现在还在这?”
复遥岑笑了声,迎上他不可思议的眸光:“不是所有人都不爱她的,爸。也有人想她好好为了自己活着,哪怕离婚,我愿意成全她的所有,只要她开心。”
黎岸生脸色如黑夜降临,仿若被冰冷的利箭穿过胸膛,他一个字一支箭,让他心头碎裂。
“您知道那晚她为什么打的您的电话,而不是我的?”复遥岑目光如炬,“因为我要她不能出事,为了我保重。所以她不想让我知道她出事了,所以她最后还是选择打了您的电话。就这个电话,让她身中两枪。”
黎岸生低下头,呼吸紊乱。
复遥岑:“您要不要再听一下,她的遗言?这里面没有您,她让赵记者在她死后跟我说,她很好,她还在西亚,只是她不想回国。您看看,她至死想的是已经离婚的我,而不是那一刻亲手杀了她的父亲。”
“遥岑。”黎岸生哑声喊,身影飘摇,仿佛他的话是一场暴风雨,每一秒都在击垮他的边缘,“我不是有意的,如果我能接到那个电话……拿什么换我都会立即答应,只要阳阳平安。”
复遥岑浅笑:“是嘛?这又得说到我了,实话说,我这几年一直和黎家还保持联系,是因为你们要分家,我想的是,哪怕她死了,该是她的我一分不少地会给她拿到手,陪葬也行,就是不能白白送人。”
黎岸生微微抬头。
复遥岑站起身:“等我回国,我还是那个意思,送她上死路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到病房时,黎阳醒着,庞庆来看她了,赵玉磊也坐在轮椅来看她。
他比她早苏醒半个月,醒后也没有再陷入昏睡,所以比她提前近二十天的恢复期让他现在精神还不错,除了手伤和脚伤打到骨头,让他必须坐轮椅出行,身上的枪伤已经恢复得不错,能承受他坐直起来。
看着他包裹的手掌,再看庞庆阴郁的脸色,黎阳心情似乎也郁郁,她想努力安抚他们,但是她自己也精神不济,总是噩梦连连,梦中一直是那晚的画面,所以她心理很差的情况下,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庞庆,也无法去直视赵玉磊废掉的手掌。
反倒是赵玉磊已经看开了,“只要你活着,就算我一双腿都废了,这辈子只能待在轮椅上,也是值得的,黎阳,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黎阳嗫嚅唇瓣,眼睛猩红。
庞庆难得笑了笑,跟赵玉磊说:“别说了,你越安慰她越受不了,你们还是都好好的,不然,我也受不了……”
黎阳扭头看他:“庞大哥,我下车和你下车有什么区别?你不要这么想。”
庞庆点头:“诶,没事,等你们都出院了我就安心了。”他自我安慰。
黎阳自认为是她害得赵玉磊中枪且废了一只手的,而且,他后来还覆在她身上不要命地又为她挡了两枪;
庞庆则一直懊悔他下了车,三个人里只有他幸免于难,他难以接受这样的自己;而赵玉磊,他愧疚于自己的大意,上了那辆车。
几个人都各有各的痛苦。
看到复遥岑来了,他们俩简单再聊两句就告辞了。
复遥岑送赵玉磊回病房后,再回到黎阳的房间。
她睁开眼时他已经到她床边,坐下,拉高了被子盖到她锁骨处,再捧起她的脸颊低头亲了口。
黎阳早上醒来,中午又睡了一觉,这会儿傍晚了。
几次清醒下来她才想起两人离婚了,但是复遥岑见到她就亲……可以知道他最近会出现在这,是他这几年感情显然一片空白,但是……黎阳还是会下意识恍惚,他们原来还有再见面的日子,还有这样亲密的日子。
但她这会儿并没有精力去和他说太多,她只是很安心地躺着,问他一句:“你来了,那小猫呢?”
“给沈牧和你朋友带了。”
黎阳轻轻点头,然而忽然,她想起刚刚庞庆他们跟她说的,他那天晚上就出国了,可他怎么到的?
“你那天就来了,你怎么能够……”她望他。
复遥岑:“我有签证。”
“你怎么会有这儿的签证?”
“从你出国那天开始,就一直有。”
黎阳怔愣了好一会儿没回神:他从她出国那天,就做好了来这的准备?他就担心着有一天她会出事,连这份万一他都准备了。
而她这几年还一直试图疏离他,让他放弃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