痊愈(76)
傅星桥起得比她还早,隔壁的门很早就被小心拉开, 他去卫生间洗澡的水声惊醒了在生地睡眠本来就不太深的她。
温始夏步子比昨晚喝了酒之后还虚浮,她走去傅星桥身后拽一下他的衣摆, 不甚清醒地问:“点的什么呀?”
傅星桥回头,双手捧起她的脸颊, “麦当劳。”
说完,他的额头与对面人轻轻碰了下, 又没忍住触了触她的嘴唇,而后揶揄她:“困成这样子了?果然是乖孩子, 都不怎么熬夜的吗?”
温始夏红着脸拨开他的手, 总觉得当下两人的相处模式像是老夫老妻。
明明凌晨才在一起哎喂。
“熬呀,怎么不熬?只是只睡五个小时真的太难受了,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假的。”
傅星桥帮她拉开椅子, 将拆好的早餐放在她面前,又从另一个牛皮纸袋里掏出两杯咖啡。
“咱俩是第一单。”
温始夏嘬了一小口,被烫到舌尖发麻, 仰头指控:“今晚必须早睡, 不然宿醉加熬大夜,我们直接医院里见。”
傅星桥乐得笑出声,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竟然还顾得上开玩笑:“到时候咱俩做邻床,我颤巍巍抬起没输液的手指向你,给人护士说,‘看到没,旁边那个眼袋掉到地上的可爱鬼,是我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女朋友’。”
温始夏气得瞪他,说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他一耸肩,说我家夏夏现在对我是点儿也不客气了。
温始夏心里腹诽,他可真是个得瑟精。
车子驶出顺舒三号的时间是早晨八点四十整,温始夏披着傅星桥的外套瘫在副驾上补觉。
傅星桥在等红灯的间隙看她,只觉得心里熨帖,这才有了温始夏是真真实实和自己在一起了的实感。
谁料温始夏忽然睁一只眼瞄他,他被抓了个正着,眼神慌乱移开在空中飘荡许久,最后盯着远处闪烁着的红色的倒计时牌,这才恍然想起来——
我女朋友,我怎么就不能看了?!
“喂,师兄。”
傅星桥极不自然地移眸,问:“怎么了?”
温始夏用手撑着自己坐直,抬手把暖风关小了些,问他:“你这算疲劳驾驶吧?”
他话说得满:“坐我副驾你还不放心?师兄现在清醒得很,能倒背统计学讲义,还可以做一套满分高考数学卷你信不信。”
也是,猛猛灌一整杯冰美式的人,精神头再不济也能撑三五个小时。
温始夏平白想起一句“男人至死是少年”,她失语看他一眼,说大三的人了现在还拿高考数学证明自己,好掉价的哦。
傅星桥睨她一眼,适时拉踩——“你信不信我现在把张壹轩拉来,他能得一半分都是不容易。”
温始夏扑哧笑,后来她有把这话转告给倪思蓓,在老家过年的她站在土坡上,用语音回她:“你还真别说,谁高考完没扔脑子???”
一路上车堵得厉害,还连着碰见好几个红灯,不过开车的人情绪挺稳定,甚至跟她说:“我就不该放你走。”
温始夏身子又歪回去,她捂嘴打了个哈欠,眼睛含水,哭丧着说:“我爸爸妈妈要看到我黑眼圈这么重肯定要问我干嘛了。”
她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旁边人的尾巴就能翘到天上去。
他缓缓踩下油门,声音里的笑意根本控制不住:“昨晚干嘛了?你就老老实实给叔叔阿姨说说。不过在这之前,你先给师兄说说你昨晚干嘛了?”
温始夏扮哑巴,做回鹌鹑,安安静静缩回旁边人的外套里,闭上眼睛装死。
驾驶座的人散漫地笑了一会儿。
车窗外一派新年景象,处处张灯结彩,大桥上的路灯都挂上福字结。
过个年,好像什么都可以是新的,什么都可以过去。大家把所有坏事物留在昨天,将所有祝愿与期待都寄托给下一年,寄托给新一年的自己。
傅星桥被这样的氛围感染,开着开着,竟然开始哼小曲。
副驾的温始夏偷偷弯唇。
*
傅星桥和温始夏手拉手走进乌冬的时候,正在吧台处擦杯子的人眯了眯眼睛,手上的动作慢下来。
温始夏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想挣脱,谁料傅星桥像只开屏的雄孔雀,大大方方地说:“于老板早上好,这位是我女朋友,温始夏。”
末了补上一句:“你们认识的。”
于颂抿了抿唇,语不惊人死不休:“傅星桥,以前不知道你这么骚。”
温始夏淡淡地笑了下,欢喜地去吧台前问于颂要咖啡。
于老板捏了捏她的脸,笑眯眯地说:“等着哈,于姐现在给你做。原味拿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