痊愈(48)
温始夏摇摇头,帮他把衣领翻正,“下次小心一点。”
小胖墩瞟了一眼傅星桥,看他脸色不再那样难看,这才挪着身子往温始夏这边凑近一点:“姐姐你不管管他,星桥哥他老叫错我名字,上次被戴思歌听到笑了我好久。”
温始夏翘翘嘴角,问:“你是哪个‘li xiao’呀?”
“礼仪的礼。一个马一个...”
“骁勇善战的骁,笨死你算了。”傅星桥插兜站在旁边,嫌弃地看他一眼。
“傅——”
温始夏盖住小朋友的耳朵将他头拧回来,笑眸俏皮:“别理他,他坏‘死’了。”
待曹礼骁滑着滑板扬长而去了,温始夏才转头弯着眼睛嗔傅星桥一眼:“小孩子。”
傅星桥眼角都舒坦,俨然一派风流姿容,半声不反驳,闲闲撂话:“他不是让你管管我么。”
他好像挺喜欢看温始夏羞愤的样子,之前生分的时候还能忍住,最近越发得寸进尺。
温始夏横他,谁料他忽然凑近,她吓得闭上眼睛。
几秒后才感受到,他是在帮她把刚才说话间不小心掉下来的围巾末端搁去背后。
动作自然,似排练无数遍。
而由于距离太近,在旁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次克制的拥抱。
温始夏呼吸都变浅,抬头看傅星桥垂下的眼睛。
睫毛给他眼底打下一片阴影,他情感藏在双眸里,温始夏看不甚清楚。
后来倪思蓓在校园墙上看到一张照片,是有摄影社的同学晚上出来采风偶然间拍到的,又因为联系不上画面中的主人公,只好失礼发在公众墙上。
背景是安城墨黑的天空,操场的路灯冷冷,像是玻璃酒杯折射出的迷离的光。
由于镜头微晃,画面上光影与色彩被撕碎,颇有种电影里的恍惚与呢喃感。
彼时的温始夏咬着下唇,悄悄将这张照片存进相册,点了隐藏。
他离开后平静地说:“走吧,走完这圈我送你回宿舍。”
温始夏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她生硬地转移话题:“鞋带那天,师兄怎么去崇文楼了?”
这个问题在温始夏心里憋了好久,她自己做出无数解释,结果今天还是没忍住,出口问了。
傅星桥沉默了好久,好像在回想到底是什么时候。
一分钟后,温始夏听到他好像出了口气,“崇文楼五楼有个空教室挺安静的,里面多媒体坏了一直没修,不被用来上课,我就常去那里自习。”
“那你今天怎么还去图书馆了?看你也没借什么书。”
温始夏这样喝醉酒式的大胆抛问题着实让傅星桥呛了下,不过她好像也没想着让他回答,只乘胜追击般提出申请:
“师兄说崇文楼安静,那以后我可不可以也跟着你去那里自习啊?”
她站定看对面的人,眼里是不能用“期待”概括的情绪,杂糅着小心翼翼与半分强撑的坦荡。
温始夏看他不说话,紧了紧手臂,接着说:“图书馆不能预约,喜欢的座位总是被人占,很烦的。”
此时一阵风吹过,扬起她从围巾里漏出来的几缕长发,她迎着风眯了眯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傅星桥转头看她,夜里的辉煌灯火映得他眼里的东西虚虚实实,他伸手替她拨去脸上的发,笑意晏晏:
“崇文楼的阶梯教室,之前就我一个,师妹敢来吗?”
温始夏眼眸微闪,她敛了敛心头的悸动,一字一顿回:“有什么不敢。”
*
十二月中旬付屿情况稳定下来,付菀回国。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是见老朋友。
那天是个星期六,温始夏下午在辅导员办公室打印资料的时候付菀打来了电话。
她看了眼电脑上的打印进度,然后朝张老师道歉地笑了笑,这才出门去接。
付菀开门见山地问:“夏夏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温始夏在办公楼内接电话,周围有老师和研究生行过,她的声音压很低:“现在在老师办公室打印东西,等会儿吃完饭打算去图书馆。怎么了妈妈?”
那边有瓶瓶罐罐的声音,“妈妈前两天回国了,今天有个阿姨约我去吃饭,我想着这不周末嘛,就带你也去见见。”
温始夏沉默了很久,她因为从小被送去爷爷奶奶家,和父母的朋友们不太熟,便一向不喜欢参与这种饭局。
不过付菀又补充道:“这位阿姨很久没见你了,说想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