痊愈(33)
褚楚细细瞧她的妆面,最后抽了一支出来,笑说:“不是夏夏还能是谁啊?”
温始夏将iPad电容笔放进笔槽里,转着椅子说:“思蓓好了么?九点钟了,我们约好的是九点半。”
倪思蓓将口红扣进去,说:“等我上个厕所哈。”
“好。”
江沐语的键盘开始响,温始夏带着耳机听音乐。
刚才于颂送过来的装咖啡的纸袋子里装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的是她近期淘到的宝藏歌曲,鼓点清晰,是她们都钟情的曲调。
*
温始夏和倪思蓓下楼的时候,傅星桥和张壹轩已经等在女生院门口了。
傅星桥穿连帽卫衣,身前挎着出行包,站在那棵梧桐树下,秋风乍起,扫起落叶。
这世界上最温柔的事情就是等待,温始夏想。
张壹轩的眼睛从手机屏幕上挪开,遥遥朝她们挥了挥手。
温始夏听到倪思蓓好似笑骂了句:“这傻子。”
“你们吃饭了吗?”张壹轩问。
温始夏正准备开口,就听到傅星桥不咸不淡地来了句:“吃过了。”
倪思蓓不理解事情原委,顺着他的话说:“问我和夏夏吗?我们也吃过了。”
张壹轩喜洋洋道:“那就好。”
倪思蓓闻言就顶着她那张全妆的美丽脸庞翻了个小白眼,再看到他空空如也的手之后拧他手臂:“臭男人,真没一点自觉性啊。”
张壹轩嗷“嗷嗷”叫,解释说:“不是,我问了傅星桥他...”
温始夏展颜而笑,却在听到这句话后愣怔一下。不待她
多想,旁边的傅星桥就搭腔:“那行,那你俩先扭着,我带恩人去吃饭。”
张壹轩转了话音,急着忙着转移话题:“走吧走吧,再不去青龙寺那边该人山人海了。”
一行人往北门走,傅星桥走在温始夏旁边,忽然间想到什么,落后她半步然后颠了颠她背上的包:“带了什么?”
“手机、耳机、卡包、纸巾、湿巾、润唇膏、雨伞、钥匙、水杯,”说到这里,温始夏手指轻动,“对了,还有思蓓的口红和散粉。”
傅星桥全程跟在她旁边,张壹轩和倪思蓓在旁边笑闹,嘻嘻哈哈的声音传过来,他只认真看着温始夏仔细给他盘算的样子。
脑袋还不自觉一点一点,像只兔子。
温始夏话音落了,旁边人打配合,郑重其事地说得体的情话:“还有傅星桥。”
她一愣,转头咧嘴朝他笑,应声说:“是的,还有傅星桥。”
玉露初零,金风未凛。明明是秋天,而傅星桥却觉得阳光强烈得如同一场烟花。
那是他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
这场情动,至死方休。
*
青龙寺在安城中心区,周边基建却做得极其一般,加上前几天还一直下雨,四人从地铁口出来,穿过马路后便看到前方一条泥泞道路,道两旁都是卖小食的铺子,简陋无比。
第一个摊位便是一位叔叔推着自行车,在车子后座上卖青团,蒸笼保温,团子糯叽叽的一看就很可爱。
张壹轩带着倪思蓓走在最前面,偏头问她想不想吃。
倪思蓓摇头,说吃了早餐还没多久。
温始夏与傅星桥并肩走,地上一层薄薄红毯铺着,一踩上去泥水便浸出来。
傅星桥看到旁边有厚砖砌出的一条艰难道路,叫了声:“小师妹。”
温始夏转头,傅星桥给她指了下石砖:“走那上面去,我扶着你。”
她低下头看了眼自己平底的白鞋,又望着那七八公分高的黄砖,说:“好。”
一步一步跨得安稳,傅星桥的手臂像一支安稳的杖,温始夏的心变得松软而稳实,而气氛变得神秘又暧昧,那些被彼此压抑很久的情感与理智,在此刻如同闸门堵住的泄洪,一触即发。
少女手指的温度顺着傅星桥的卫衣透进来,她拽着他的衣服,指尖碰上他的更薄一些的袖口,烫得他心口直发慌。
在温始夏一不小心将要崴倒掉下石砖的时候,他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将整个身子凑近她,然后压着嗓子提醒她小心。
小心什么?他也想让自己小心一些。
小心罗曼蒂克致使方寸大乱。
安城今早风大,空旷的周围有类似于野哭的声音。
这五十米短暂的距离与七十八块被前人踩过数次的石砖,两人彼此搀扶着走过。
温始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期待托住她的傅星桥可以对这件事情做出与自己相同的解读。
景点不需要门票,四人进去后下意识分道扬镳,等到温始夏从卫生间出来,张壹轩和倪思蓓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傅星桥在路口等她。
温始夏擦干手,将卫生纸丢进垃圾箱里,伸出手点了点傅星桥的肩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