痊愈(114)
温始夏要说出口的话被噎在喉咙里,她手臂无力地垂下去,通话时长一秒一秒增加,她边走边说:“我是病人家属,怎么了?”
医生打量她一眼,说:“给你爸妈打电话。”
温始夏脑中的弦紧绷,她颤抖着双手匆忙挂断与傅星桥的通话。
*
温辛良第一时间赶来,他的西装挂在臂弯处,看到“手术中”三个字亮起又灭。
谈芝被被推进加护病房,温辛良办完手续回来,拧眉走过去扶起靠坐在墙边的温始夏,看她额头沁出细汗,厉声道:“你没吃饭?胃病又犯了?”
温始夏声音细微,辩驳:“吃了,只是有些紧张。”
“你别在医院呆了,去锦溪街找爷爷,爷爷一个人在家。”
“我不。”
“温始夏!”温辛良第一次这样重声叫她,“你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奶奶还没醒,你先去吃点东西。妈妈马上就来了,有什么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看她还要拒绝,他咽了口唾沫,抬手抚她的后脑勺:“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女儿,你别让爸爸为难。”
温始夏一震,舔了舔干燥的唇,艰难点头。
这是一个很沉静的夜晚,从医院十五层的病房窗户望出去看不见一颗星,只有一轮月挂在天边。
温始夏脚步沉重又缓慢,等电梯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她一瞬清醒,看到屏幕上赫然写着:师兄。
电话接通后,对面的人扔过来两个字:下楼。
温始夏看着电梯里跳跃的数字,心潮起伏,握着手机的手也微微颤抖。
她推开楼口的玻璃门,紧跑两步,一抬头,就看到了十米之外、站在花坛边上的傅星桥。
他人高腿长,站在医院昏黄的路灯下,穿一件黑色的短袖,短裤长度盖住膝盖,左右插在裤兜里,看到她出来,扬起一抹笑,抬起右手向她招了招。
潮水浸满她的胸腔,她看着远处的爱人,忽然就红了眼眶。
温始夏朝她跑过去,扑进他怀里,撞得他身形稍稍晃了晃。
“小姑娘你这是要创死我?”
她吸了吸鼻子,说:“你真好。”
傅星桥揉她后脑勺的头发,把她的担心与委屈都尽数收下,轻轻笑了声:“这就好了?”
被爱好似有靠山。温始夏窝在傅星桥怀里时,觉得自己也是有这么一个牢靠的、永远不会离开的港湾在的。
“抱够了没?抱够了带你去吃饭。”
温始夏摇了摇头,鼻腔里满是他沐浴露的香味。
傅星桥弯下脖颈,伏在她耳边轻轻开口:“右边十五米处有个长椅,上边坐着对夫妻,还有一楼那个护士,看了咱五分钟了。怎么办,你好不容易主动和我腻歪一次,我不想被外人看到。”
温始夏耳根温热,慢慢退出来,拉着他的手,转身向医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傅星桥跟在她后面,晃悠着步子慢吞吞地跟着她,觉得这趟来得蛮值的。
十点早过了,傅星桥却早在医院附近的一个菜馆订好了餐,此时直接带着温始夏去。
他烫了碗筷,把餐具递给她开口道:“都是些清粥小菜,还额外要了碗小馄饨,吃吧。”
温始夏接过,眸子亮晶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傅星桥嗤笑一声:“永远不要怀疑你星哥对温始夏本人行为的把控程度。”
温始夏咽下去一口热汤,甘拜下风,自愧弗如。
“可我吃不完这么多。”
“你怕什么?这不还有我呢吗?”
那晚他们一直吃到那家店打样,傅星桥载她回了锦溪街,看到她身子拐进最里面那间大院时才返身离开。
他没什么困意,靠在沙发上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哼哼叼着邦尼兔的耳朵将其扯出来,窜上窜下,傅星桥捉住他,笑着发问:“你爸你妈最近都没时间照顾你,怎么办?嗯?”
哼哼眼睛骨碌碌转,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命运未卜。
“你是不是该变成公公了?那到时候家里可就只有我一个男人了,你不算。”
哼哼:呜呜。
第二天早上在医院门口,傅星桥从后备箱拿出了一大堆补品,温始夏看到之后还问他怎么没想着送个果篮。
“怎么?我现在去买个?”
温始夏拉住他:“错了错了,开个玩笑。”
傅星桥反手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缠缠绵绵地说:“师兄等会儿就去机场了。”
“我知道。一路顺风。”
“早日康复。开开心心。”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