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否将你比作夏日(36)
凌路下车,小川留在车里。
孟羽林为昨天的事道谢,“凌路,你昨天是不是把你的位置让给我了?谢谢你。”
“你猜我今天在做什么?”她跟在他后面,兴致勃勃。
凌路推开玻璃门,等她进去才松开,“在做什么?”
她拿起桌上的活页纸:“当当当,笔记!你昨天在后面肯定什么都没听到对不对。”
他扫了眼满页的黑叉叉的纸。
“……”
“不是这张。”她抢回来换了张,“这张这张,我找人借了笔记和录音,一定写得让你和亲耳听一遍没差。”
他有专家本人的发言稿和PPT,看得出是讲座的内容。
至少用了5种粗细不一颜色各异笔写,花里胡哨。
每个名词都做了详细批注。
“我明天,明天就能写完给你,”她坐下,可怜兮兮叹,“你们专业的术语太多,真的好难,比高数还难,我学高数一个头两个大,写这个一个头五个大。”
凌路神色微敛,看向她,“孟羽林。”
她积极道:“孟羽林怎么了?”
“我之前忽略了一件事。”他放下活页纸,薄唇轻启,“文学系不考高数。”
“没有开高数课。”
糟糕,被发现了。
她眨眨眼。
怎么发现得这么晚,她早就不想藏了。
“不考怎么啦,不考就不学?”她拿过咖啡,咬着吸管喝了口,两手平放在桌上,煞介有事:“凌路,你很优秀,但思想素质还有提升的空间,恰好这方面我小有心得,晚上一起吃饭,我免费为你指点一二。”
赖皮赖得光明正大。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轻而易举承认,预先打好的腹稿没有用武之地。
偏孟羽林还歪着头,笑嘻嘻问:“好不好?今晚一起吃饭,小川也一起,我们三个,好不好?”
“孟羽林…”他半侧过身,食指和拇指摩挲了下。
她说:“反正,你也听到了嘛,我说我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就是——”
“孟羽林。”他打断,低声:“我有点事,先走了。”
“然后呢?”徐洋洋问。
晚上,空教室里,宇宙又陷入了沉寂。
孟羽林戴着耳机趴在桌上,闷闷不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咖啡都没买就走了。
她问:“洋洋,你说他什么意思?”
徐洋洋:“……?”
意思不是很明显吗。
她喃喃:“我问他‘有事’是什么事,他也不说。”
徐洋洋想了想,凌路那样的人要是拒绝人应该会做的很绝,不会什么都不说这么委婉。
但她不确定,便没有说。
她拍拍朋友以示安慰,转移话题:“羽林,你在听什么歌?”
孟羽林塞给她一只耳机。
“我被爱判处终身孤寂\\
不还手 不放手\\
挣不脱逃不过\\
是你\\
啊 失去你……”
她轻轻还回去,赞赏道:“你知道排解就好。”
孟羽林不爽,哼哼唧唧点开金曲评论,热评第一条:
“其实有些时候,答非所问,不答所问,已然是答了。”
她反应了两秒,四仰八叉地往后一倒。
活像吊死鬼。
徐洋洋扶住她,“羽林,你别这样坐,对脊椎不好。”
她两眼无神不为所动,呵呵,一个心死的人,还在乎什么脊椎。
“你这样坐很丑,”徐洋洋说:“像□□。”
她‘嗖’的下坐正。
心死,但没完全死。
晚上下起了小雨,两人很早回了寝室。
南方的雨绵绵柔柔,一下起来没个完。
玻璃门累积的雨水蜿蜒成股流下,隐入地面。
小雨淅淅一连下了好几天。
凌路三天没来咖啡厅了,孟羽林深刻的体会了“完蛋”的第三个层次。
真的真的玩脱了。
Perry说:“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停。”
孟羽林想到了张爱玲的诗: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她两手捧着下巴,对着收银机神游,耳机里专家的录音不知播了多少遍,长者语至末尾,语重心长道:“治病救人,不是只能穿上白大褂手拿手术刀,我们制药人是现代医学中的重要性,诸位今天来到这里,想比亦有所学,知晓生命的崇高,懂得苦难的厚重。”
“这也是一条孤独的路,需要无上的热爱和大量的时间精力,当然,还有天赋”
“期待与诸位在更大的世界再见。”
……
她搜‘化学制药’关键词,网页显示,学科体系复杂而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