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季幼青不懂唇语，但也能大致猜出了周老师说的话。她说，“警察都没用啊！”

是啊，警察来了也没用。

对于一个将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有求死之心的少女来说，什么人，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区别呢？

甚至，在季幼青看来，警察的威慑力恐怕比不过她那位母亲。

季幼青眸光微沉，脑海里浮现出文秀岫崩溃大哭，在她怀中颤抖的画面。

病房中的问话还在继续，因为现在警察的问题与学校有关，她们两个身为学校的老师，反而不方便在这个时候露面了。

否则，被人反咬一口，说她们在暗示文秀岫，或者是在威胁她，那怎么解释？

警察办案都需要避嫌，她们也亦然。

“死丫头，警察问你话呢，你还装什么哑巴？”病房中，响起了文秀岫母亲着急的声音。

自然，她的话是得不到回应的。

不过，她似乎也不需要文秀岫回应。紧接着就响起了她略带谄媚和委屈的声音。“警察同志，你们看看我这好端端的孩子，都被那黑心肝的学校吓成什么样了？警察同志不是我胡说八道，我家秀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家里也就是我们母女俩生活，我对她的学习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她会想不开，一定和学校脱不开关系。而且，我这人虽然没文化，但也是看新闻的。那手机里，一天天推送的消息，不都是那些孩子们受不了学校的压迫，才想不开寻了短吗？我家秀肯定也是这样！”

“这只是你的臆断，不能作为证据。事实到底怎么样，还是需要听听文同学怎么说。”警察不为所动。

里面的谈话，并没有什么进展。

站在门口偷听，似乎也不是什么好的举动。

周老师和季幼青都默契的远离了病房，却也没有离开，只是站在不被人打扰的角落低声谈话。

“我原以为，警察都出面了，文秀岫会开口。没想到……”周老师流露出苦笑。

接着，她脸色一变，气愤的道：“还有文秀岫那个母亲，哪里有这样不关心孩子自杀的真正原因，只想着怎么从学校讹钱的家长？”

她越说越气，直接对季幼青道：“不行！我不能让她这么继续下去。小季，你把昨天的录音发给我，我这就去找警察，把她想要讹钱的证据交上去。”

季幼青对于周老师的决定，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当下，就把录音发给了周老师。

发完语音后，季幼青突然对周老师道：“周老师，我要离开一下。”

“你要走？”周老师诧异的看着她。

季幼青摇摇头，解释道：“我去学校取一些东西，很快回来。现在文秀岫不开口，继续留在这里没有什么意义。至于她母亲的事，这里有你还有警察，我在不在都没关系。”

“那行，你去吧。”周老师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点头同意她离开。

与周老师告别之后，季幼青快步离开医院，朝学校走去。

或许，她有办法，能让文秀岫开口。

……

在季幼青离开之后，周老师就带着录音，昂首阔步的走回文秀岫的病房，敲门而入。

“又是你！”文秀岫的母亲一见周老师，表情就变得狰狞。

似乎，要不是有警察在场，她又会再次扑打过去。

不过，这一次……周老师眸光扫过房中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察，心中很有底气，也很淡定。

“警察同志，我这里有个证据……”周老师无视了文秀岫的母亲，拿着手机径直朝警察走去。

而在她开口后，文秀岫的母亲眼中掠过一丝慌乱。

……

北阳一中，本就离第三医院不远。

季幼青到了学校，直接去了办公室，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手提箱。

没有半点停留，她又直接朝医院走去。

等她这么一来回，再到医院的时候，差不过花了半小时。

这一次再来文秀岫的病房，里面倒是安静了许多。季幼青进来后发现，病房里，文秀岫的母亲已经不见了，除了文秀岫，只剩下周老师和一位女警察。

巧的是，这位女警察，之前季幼青就见过。

“小季你回来了。”周老师一见季幼青，就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季老师，我们又见面了。”女警也面带微笑的看向她。

相较于两个人鲜活的表情，就衬托出坐在床上的那少女，越发的木然，犹如一潭死水。

季幼青快速的扫了文秀岫一眼，与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

周老师凑近，将季幼青拉到一边，小声的道：“我把录音给警察了，警察又问了文秀岫，她这次虽然还是没说话，但却摇了摇头，否认了她的事与学校有关。所以，她那个妈，被警察带出去谈话教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