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 Call/天若有情(60)
站在车旁在品尝最后一点奶泡鸡尾酒的图迩悠然得不像是刚从死神面前逃脱。
他微微舒适地眯起眼睛, 像是得了鱼干的猫慵懒地微微眯起眼睛, 抬起头时唇边还带着一圈奶泡——鬼知道他是几时还悠闲得从船上吧台顺道拿下来一杯奶泡鸡尾酒的。
陈不周来不及做他想, 一把提起再次满足地低下头啄鸡尾酒的小混蛋,拽着他的衣领子, 直接往副驾驶里一推。
图迩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像是被一把拎起来的英短,眼睛眨了眨, 唇边那圈奶泡还没有擦。
他乖巧地收拾好衣服,整理平整褶皱后正襟危坐,双手都搭在大腿上眨眨眼睛,委屈巴巴问:“这是干嘛?”
陈不周一踩油门, 车身做了个漂亮的旋转:“别说废话。我刚才又收到了她发来的新定位, 有点小问题,你分析一下,我要开车。”
语气冷得要命。
陈不周收到了来自盛夏里的讯号。
长达一分钟的连续定位讯号。
虽然大概知道盛夏里那个时候是在哪条国道上快速移动, 却不知她现在具体在哪——因为定位一直在快速移动,显然还没到目的地。
他一把抓起一旁懒洋洋的图迩,就上了车。
图迩坐在副驾驶分析那串定位,脑袋微微低垂, 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一连串数字定位。
对讲机里传来季家明苦恼的声音:“陈Sir, 我们其他人想了半天, 挠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一连串移动定位到底象征着什么。”
“可能最大的一点, 就是这段定位一直在朝着XX国道移动, 顺着国道走入香蒲道,那边尽头有着有废弃工厂和集装箱。”
这一点的确是可能性最大的了。
盛夏里很有可能是在暗示他们,车辆行驶的方向是那一片集装箱。
“错。”
图迩悄悄喝完最后一口鸡尾酒,像只顺了毛的英短,舒服得呼噜呼噜。有点儿摇头晃脑的,轻飘飘打断他们的分析,声音虽然不高,却斩钉截铁:“这段定位是假的。”
“假的?!”
林嘉助天真而愚钝的声音从对讲机里迫不及待地传来:“定位怎么是假的?这不是你自己的小发明吗?”
“为什么?你怎么看出来的?”
图迩一派“我可以允许你们向我提问”的表情,还伸出手指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显然他没照镜子,不知自己唇边还泛着一圈白花花的奶泡,这让他看上去不像什么大天才图迩,反倒像是偷了腥还以为别人不知的猫,一整个就是“圆圆脑袋大大耳朵版图图”。
这表情成功让陈不周在今晚第三次后悔没有拦住这小混蛋喝酒——因为接下来,图大顾问就开始了人畜不分的嘲讽模式——
“我妈咪从我六岁半起就告诉我,比别人聪明不是问题,但我不能总是刻意指出这一点——那我现在可以直接告诉你们答案吗?”
“……”
都说直球克傲娇,林嘉助脑子没把门的,嘴巴也不把门直接傻乎乎问:“如果我问这种问题会显得我很逊很笨吗?”
图迩慢吞吞摇头。
他握着对讲机,慢慢腾腾说话:“你知道至于有“上帝的鞭子”之称的天才物理学家沃尔夫冈·泡利吗?”
林嘉助干巴巴地回:“不知唉。”
同他一组的季家明想拦都拦不住,只能啪地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声音脆响,表情更是惨淡无光。
图迩一脸“朕早已料到”的表情,语气温温吞吞,脸也唇红齿白乖巧得不得了,说话却让人恨不得冲上前泼他一脑门子酒——
“他的学生流传着一种说法就是他们可以问任何问题而不必担心问题太愚蠢,因为任何问题对泡利来说都是愚蠢的——不巧,我也是这个回答,你们不用担心哪个问题对于我来说是愚蠢的,因为你们问的每一个问题都是愚蠢的。”
这下就连傻白甜林嘉助也无话可说了。
“……”
陈不周冷冰冰打断:“别拐弯抹角,直接说。”
惜字如金。
图迩觉得没劲儿,恹恹地低下头,迟来地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一阵一阵在发疼,闷闷道:“不是发信器的问题,是他们在绕路。”
图迩慢腾腾放下显示器。
他指着显示器,而显示器上的红点出现的距离并不完全相同,甚至还出现过红点几乎重合的情况——
那是车辆转弯折反逆行而形成的。
盛夏里几乎连续按键了几十次。
图迩勾了一下唇角,继续故作姿态道:“发了这么多次信号了,她还挺聪明的。”
陈不周心底冷哼一声。
她是比某些喝完奶泡连嘴巴都忘记擦的小混蛋要聪明不少。
车辆在此时正飞速驶出隧道,光与影的分界线从陈不周的脸上划过,松散黑发被窗外吹来的风吹得散乱稀碎,头发越乱,他身上的港味也就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