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 Call/天若有情(156)
她到的时候,面试刚刚开始。
助理替她拉开门,盛夏里不做停顿地走进去,径直在有她座位铭牌的位置坐下。
面试官一轮一轮地面试,盛夏里盯着看。
其中大多是男性,因为盛延的吩咐,要挑男秘书,偶尔还能给她挡挡酒,避免一些意外。
她翻着一张又一张的简历,海归学历,名牌大学生,连续三年获奖学金……
像这样的学历有很多,但她翻到了某一张简历,才停下目光。
简历也很不错。
很年轻,也是连跳几级的青年才俊,他的导师甚至洋洋洒洒地写了大篇幅的推荐语,说他未来无限可期,诚恳认真。
谢广白。
“各位面试官好,我是谢广白,来自……”
盛夏里微微抬头,看见一张清俊苍白的脸,他长得有几分青竹气质,让人一瞬间联想到那句诗——“腹有诗书气自华”。
他穿着一件很得体的白衬衣,坐下时,白衬衣被折出几分清浅的褶皱,说起话来从容不迫,很冷静。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没有前几个男生身上那种令人讨厌的自大。
盛夏里的手机忽然嗡嗡一响,她低头看了一眼,起身,在离开前对主面试官低声说了一句:“就他了。”
谢广白没有错过她的这一句话。
即便盛夏里的音量并不大。
他侧过脸,隐隐看去一眼,猜测她的身份。
而盛夏里只剩下一张侧脸,线条流畅清晰,脸颊白皙瘦削,她和身上那条白裙一样,看上去有些清冷。
他谨慎地猜测,应该也是个富二代。
不学无术的二代。
盛夏里走出会议室,在走廊尽头,指尖按住键钮,接通电话,“喂?Vickie。”
“Shirley。”于咏琪打了一声招呼,“你今天是出门了吗?”
“嗯,我最近在舞团跳舞,和大家一起准备下周的演出……还有,我要准备进公司了。”
于咏琪微微惊讶,“进公司?”
“抱歉,我以为你会一直跳舞,一直跳下去的……毕竟这两个月来,我们不是见你在跳芭蕾,就是在跳古典。”
“爱好也不能过一辈子啊……”
盛夏里轻轻叹息一声,目光落在玻璃窗外的灰蓝色天空,晴朗的,柔和的,微风轻拂的。
“是这样,我这次给你打电话呢,是想告诉你你上次目击的案子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后天就要开法庭了。”
“出来了?”
“嗯,陈Sir这几天也在帮助他们处理案子。不过凶手当时清理现场和尸体时处理地太仔细了,我们的证据并不太充分。
听说他们家有钱有势,可能在法庭出手,所以陪审团不一定全投票判刑,所以可能还需要你出席法庭现场。”
“Shirley,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来警署一趟吗?”
盛夏里嗯了一声,说:“好。我正好下班,现在去警署找你。”
在下午六点左右,盛夏里来到警署。
原来,当时那个案子在陈不周的介入调查下很快就得到了进一步调查,判定是连环杀人案,几年前那个河中女尸案也要破了。
那个案件发生的时间大概在零几年,大雨冲刷,又加上犯人严谨地消除了一切与自己有关的痕迹。
他甚至还有人帮他作伪证。
位高权重的魔力,大概就是如此。
连杀人了都有人抢着去帮忙解决、去作伪证、去顶罪。
“那个凶手,是不是也是他?”
“根据作案手法来看,应该是的。”陈不周察觉到盛夏里的情绪,静默着将桌上的水杯朝她推去,声音淡淡,“不过,还要讲证据。”
盛夏里觉得有些恶心。
这种感觉就像是鱼刺扎到口腔软肉,她有些反胃,指尖触到了冰凉的车玻璃,冰冷。
她再一次说,“法庭,我会出席的。”
声音是坚定的,冷静的,毫不畏惧的。
虽然盛夏里这么说了,但是其他人并不这么想。
林嘉助在私底下偶然间提及,那个凶手性江,江家底殷实不说,家族内有人涉及政界的,在商界也大有来头。
盛家为了这么点事——或者说是与己无关的凶杀案,和对方闹起来,反倒不好看。
事实上,林嘉助提及的话,盛延在私底下也和盛夏里提到过。
他是不赞成孙女去蹚这一趟浑水的。
傍晚时候,盛延已经听完这一整件事情。
他在月光下拄着拐杖,倚在沙发靠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声音永远都是这么不紧不慢的:“Shirley,你一定要去吗?”
盛延只字未提江家那边的隐隐施压。
虽然那边隐隐表露出一种意思,表示愿意用任何东西去换取盛夏里的一个退步,但盛家也不需要看其他人的脸色。